起來,想了想老太太教她的話,嫁進來就得心寬才能過好日子。
念珠兒和木魚兒,還有檀香兒都走了進來伺候衛蘅起床,三個人臉色都不好,想來昨天晚上她們也沒怎麼睡著。
念珠兒替衛蘅梳頭的時候,檀香兒就道:“姑娘。”
木魚兒道:“該改口啦,你以為這兒還是何家呢?”
何家的規矩輕,齊國公府可不一樣,檀香兒吐了吐舌頭,重新開口道:“少奶奶,今天早晨奴婢起來去廚房燒水的時候,都打聽清楚了,那位謝媽媽是前頭少奶奶的人。”
謝媽媽的地位也是尷尬,前頭的少奶奶去了,她自己又不想回楊家,但是兩位小少爺的屋裡有奶孃,她又插不進去,誰都知道伺候小少爺的活兒輕鬆又有前途。至於在衛蘅這兒,她身份就更是尷尬了,偏偏楚夫人卻把她指了過來。
衛蘅“唔”了一聲,“這幾日我這兒也沒有什麼要緊事,你們替我先熟悉熟悉府裡吧。”衛蘅讓念珠兒開了匣子給木魚兒和檀香兒一人裝了一荷包的銅錢。
衛蘅梳妝好時,天才微微亮,就著小菜用了一碗粥,就叫人把早飯撤了下去。
謝媽媽此時也領著青雀和雲燕進來了,垂手立在一旁道:“少奶奶,三爺和兩位哥兒過來了。”
因著衛蘅今日是第一次見陸湛兩個嫡子,所以她起身去了外間正堂的羅漢榻上坐下。
陸湛穿著一襲竹青暗忍冬紋袍子先走了進來,他的身上已經看不出新婚的任何痕跡了。
衛蘅站起身,看著陸湛走到羅漢榻的左側坐下,她才重新坐下。
兩個奶孃,一個牽著快三歲的朗哥兒,一個抱著才滿週歲的曦哥兒也走了進來。
牽著朗哥兒那個奶孃,微微搖了搖手,朗哥兒就上前給衛蘅跪下,磕了個頭,奶聲奶氣地喊了一聲“母親。”
曦哥兒還不會說話,由奶孃抱著給衛蘅行了個禮。
衛蘅給了兩個哥兒一人一個裝著金錁子的荷包,那金錁子是特製的,有打成花生的,也有打成小兔子的。
朗哥兒行了禮之後,就往陸湛那邊一站,捱到了他的腿邊,好奇地抬頭打量著衛蘅。
陸湛輕輕摸了摸朗哥兒的頭,對奶孃道:“帶他們回去吧。”
等他們都回去後,屋子裡就只剩下了衛蘅和陸湛兩人,身邊伺候的人也早就知趣地退到門外去了。
衛蘅側過頭去看陸湛,從那次在松江府的碼頭看見過他之後,衛蘅已經快兩年沒見過他了。
這一看,卻看得衛蘅心頭一緊。可以說,衛蘅真正的性子這幾年並沒有太多的變化,上輩子她是三十幾歲死的,對人對事的看法,基本都已經定型,想要有所長進卻是不易。
但是陸湛不同,衛蘅每見他一次,總能看到他的變化,漸漸的成熟,漸漸的深沉,漸漸的波瀾不驚。這個男人已經是一個父親了,肩上挑著整個家族的重擔,至於男女之間的小情小愛,大約只能算作他閒時生活的一個點綴而已了。
衛蘅先還以為,陸湛是還恨她,所以昨晚才故意不進新房的,這會兒衛蘅看著陸湛臉上的平靜才知道,自己真是想多了。
當年陸湛轉過身就娶了楊順,夫妻恩愛,三載就生了兩子。在杭州時,陸湛也就只刺了她一句,並沒有為難她,早已是放下。至於,如今陸家緣何會向自己提親,原因衛蘅都覺得不重要了,知道了也不過徒增煩擾罷了。
衛蘅想起緣覺大師送她的八個字,“法無定法,了猶未了。”她以為她和陸湛的緣分早已了斷,結果實則未了,可是法無定法,當初的種種,她已經錯過了年輕時陸湛心中最溫柔的那片時光了。
陸湛也在看衛蘅,“令真去了之後,兩個孩子是老祖宗在養,他們年紀還小,不宜來回搬動,我的意思是依舊讓老祖宗養著。”
衛蘅心裡酸酸的,可是又不由鬆了口氣,陸湛肯跟她解釋一下這番安排,那就是不會撕掉最後一層遮羞布的意思。
“這樣很好。”衛蘅點了點頭。
“走吧,時辰也不早了。”陸湛站起身,絲毫不提昨夜未歸的事情。
衛蘅跟著陸湛一前一後地到了宣瑞堂,老夫人的上房。家中的長輩都到齊了,衛蘅先給齊國公和木老夫人磕了頭,又給陸湛的父親和母親都磕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