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湛一起到達松江府的還有一行三千人的水軍。大夏朝沿岸的官府都接到了朝廷旨意,須全力配合陸湛。那些海船即使本領通天從其他港口上了岸,但是也休想能夠卸貨販賣。
而每一艘出海的大船至少都帶了價值百萬銀錢的貨,沒有幾個人能承受得起這樣的損失。
不過陸湛也沒有趕盡殺絕,很快就頒佈了通行證的政策,拿到出海通行證的商船才能自由通行。一張通行證的有效期是三年,若是這一次沒拿到通行證,三年的利益損失可是十分大的。
大夏朝的稅賦十分低,五十稅一,而且號稱永不加賦,所以儘管這些年大夏朝沿海的對外貿易非常繁榮,可是對大夏朝的稅收來說卻增加得並不那麼令人滿意。
陸湛憑空變出來的通行證,則可以變相從這些沿海大戶的手上拿走大量的白銀。此外,通行證的取得條件也是十分苛刻的,但是隻要有錢賺,大家就都會削尖腦袋地往裡鑽。
首批通行證只有十二張,可這些通行證的競爭並不侷限在松江府或者沿海,晉商、徽商,只要有魄力的,一樣可以來申請。
僧多粥少,通行證就顯得越發的珍貴了。通行證的政策雖然頒佈了,可是究竟是個什麼獲取規則,市舶司卻一直沒有發文。
而陸湛,這位手握通行證的實權人物,自然就成了東南一片所有豪商大戶爭相逢迎的人物。
至於那些,還有海船在外沒有回港的,更是拿通行證當救命稻草在看,拼了命地想巴結陸湛。
“姑娘,何少爺又來了。”檀香兒稟報衛蘅道。
衛蘅正聽著崑山來的兩個孿生姐妹唱曲兒,聞言不由皺了皺眉頭,“請他到花廳吧。”
“石鐘山好玩麼,可到東坡先生停舟的絕壁下去了?”何致問道。
衛蘅點了點頭。
“蘅姐兒,我這次來找你,其實是為了爹爹的事情,船上有人回來報信,爹的船過幾日就要入港了,可通行證的事情一直沒有訊息。你畢竟在京城待了那麼多年,岳父大人和陸大人想必也是有交情的,你能不能幫幫爹爹和我?如果拿到了通行證,今後的利潤我們三七分成如何?”何致道。
衛蘅笑了笑,“如果我自己就能拿到通行證,為什麼還要和何家合作?”
何致聽了這話,修養十分好,臉色分毫沒變,誠懇地道:“就當是表哥求你好麼?爹爹對我們的事情毫不知情,外祖母那裡也是我娘去說的。”
衛蘅冷笑一聲,他們終於肯承認所謂的外祖母的臨終遺願根本就是他們自己的心願了。
“蘅姐兒,爹爹從小就拿你當親生女兒一般疼愛,他並不知情,我們也不敢告訴他,否則他肯定會休了母親,這一次,你就當幫助你的小舅舅好不好?”何致求道。
“就算他不知道,可是他有妻不訓,有子不教,也脫不了干係。”衛蘅冷漠地道,“你們當初敢打我的主意,就是覺得我軟和可欺是不是?這兩年對我略施薄恩,就以為我會感恩戴德地幫你們是不是?”
何致的臉色此時才變了變,“蘅姐兒,你不要鑽牛角尖,我和母親如今都是真心悔改,真心對你的。你想想,何家若是倒了,你能有什麼好處?”
衛蘅拂袖而起,“何致啊何致,你以為我這兩年做的這些事情,是因為錢麼?何家倒了我有什麼好處?我巴不得何家趕緊倒。你別忘了,我是衛峻的女兒,何家倒了,我不會有任何事,而你們,卻是咎由自取。我要是幫了你們這些欺負我的人,那我又怎麼報答那些曾經那樣疼愛過我的人?”
衛蘅說得沒錯,羅氏和何致當初敢設計衛蘅,就是有把握今後能哄得她回心轉意,畢竟她已經嫁給了何家。可是他們沒想到,衛蘅的性子似軟實硬,根本再也挽回不了。
“蘅姐兒,就算致表哥求求你好不好?”何致提起衣袍就想給衛蘅跪下,“那是我爹爹,我不能不救,你就是殺了我,我也心甘情願。”
衛蘅沒有阻止何致,只是冷笑道:“男兒膝下有黃金,我看何家的列祖列宗都會因你們而蒙羞的,這種法子使一次就夠了,第二次就讓人厭惡了。”
說罷,衛蘅也不管何致,自拂袖而去。
“姑娘,你心裡別難受,若是這次再叫表少爺得逞,今後他們還不知道要怎麼利用你呢。”念珠兒一直跟在衛蘅的身後,見她拂袖而去之後,就上了花園裡的臥雲岡。
臥雲岡是曲苑裡最高的地方,衛蘅最難受的時候,總是喜歡登臨這裡,遠眺京都。
衛蘅轉過頭去看著念珠兒,有些倦怠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