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衛蘅睡不著,坐在臥雲岡的掬雲亭裡看星星,衛蘅有煩惱的時候,總愛這樣,望著星空,就能感覺自己的渺小,那麼她那些煩惱也就成了浩瀚的星空裡渺小的煩惱了。.訪問:. 。
可是今晚,衛蘅一直以來排遣煩惱的辦法卻不管用了,她腦子裡怎麼都趕不走在渉園遇到陸湛的那一幕。
其實當時陸湛也看到了她。
可是陸湛看到她時沒有任何驚訝,表情依然保持著剛才與馬副使聊天時的微微笑容,和衛蘅的視線碰觸後,也只是‘波’瀾不興地就挪開了。
而衛蘅自己呢,心卻像被剪刀絞著一般疼。
衛蘅想起,和何致定親前,老祖宗問自己,今後受不受得了別人輕視的目光,她覺得她能接受,但是今天木珍的那番做派,和蘭映月肆無忌憚的打量,實在是叫衛蘅難受到了極點。
衛蘅才發現,她真是枉自活了兩輩子,許多事情她都並未看透。這世道以夫為天,她即使是衛峻的‘女’兒又如何,她這一輩子都得靠自己男人的成就來決定自己的地位。
衛蘅第一次覺得,自己為什麼不能生而成男子呢,就不會有這樣多的煩惱,也就不用那樣惦記陸湛了,始終是她愧對於他。
衛蘅躺到‘床’上的時候,從‘床’頭的暗格裡取出一個小包袱來,開啟來,裡頭是一雙還沒納完的男子鞋底,那是她在從上京到杭州的海船上,偷偷納的,本來想著回上京城的時候,能夠給陸湛一個驚喜,可是後來……
衛蘅的眼前浮現出陸湛的樣子。不同於兩年前的似冷實熱,如今的他嘴角帶起了微笑,可卻真正彷彿是清風朗月一般了,你再也捉不住、‘摸’不著、碰不到。
衛蘅側轉身,淚滴順著眼角沒入了軟枕,她嘆息一聲,起身下‘床’,也沒驚動值夜的丫頭,自己找出了一個瓷盆,拿紙點了火,將這雙沒有完成的鞋底扔進了火裡。
火光映著衛蘅臉上的淚珠,越發晶瑩剔透,她知道自己應該高興,陸湛已經對她沒有任何情意了,這樣至少他就不必難過,而她已經嫁做人‘婦’,也不該對陸湛還有遐想,可是在她自己反應過來之前,卻已經淚流滿面了。
這一夜衛蘅枯坐了整晚,直到念珠兒進來打水伺候她洗臉,然後去晨練。
至於這一夜,陸湛的院子裡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映月本就是陸湛身邊的大丫頭,打小就服‘侍’他,如今她雖然成了蘭姨娘,但是她還是不習慣讓別的丫頭去伺候陸湛,凡事都要親力親為。
映月踮著腳替陸湛解著脖子上的絆扣,“今天好幾個太太都向我問了通行證的事兒。”
映月頓了頓,見陸湛沒有開口,知道他這是允許自己往下說的意思,她將身子往陸湛又靠近了些,“只有盛隆的何太太好像不感興趣,聽說她是靖寧侯衛家的千金,大概是覺得爺瞧在衛家的面子上,一定會給何家通行證吧。”
陸湛依然沒說話,只是挪開了映月的手。
映月心裡一緊,再看陸湛臉上的表情,已經不復剛才的溫和。
映月“咚”地一聲就跪在了地上,“是奴婢僭越了,爺公務上的事情哪有奴婢置喙的道理。”
陸湛垂眸掃了映月一眼,也沒叫她起來,“她給你難堪了?”
映月紅著眼圈抬起頭,“是奴婢給爺丟臉了。”
“起來吧,丟了臉把臉面找回來就是了。”陸湛道。
映月如‘蒙’大赦一般站起身,伺候陸湛進了淨室梳洗。陸湛從淨室出來後,她就站在一旁伺候,直到陸湛道:“出去吧。”
映月才退了出去,將‘門’帶上,她就歇在外頭的碧紗櫥裡。
夜裡,映月將手覆上自己的小腹,心思輾轉,只但願自己能懷上孩子。雖說從夫人生了朗哥兒之後,就給她停了避子湯,但是她能近身伺候三爺的機會也不多,所以一直也沒有訊息。
這一次映月能跟著陸湛外放,她心裡不知道有多高興。映月側過身,告訴自己,不要急,如今三爺身邊又沒有其他人伺候,她總是有機會的。
一時映月又想起了那位漂亮**小說得驚人的何太太,雖說的確漂亮**小說,但是和上京城裡傳得玄乎又玄的衛三姑娘相比,映月又覺得衛蘅的美也不過那樣而已。
但是衛三姑娘的“流水舞”和“了猶未了香”卻是多少人夢裡頭都渴望看渴望聞的。聽說她的馬球也打得極好,上京城那麼多姑娘,沒有一個比得上她的。
映月想起來,木珍喚她作“蘅姐兒”,映月忽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