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完全不受打擾,衛蘅可就沒那麼臉皮厚了,她推了推陸湛道:“你趕緊答一聲啊。”
陸湛不語,只埋頭行事,惹得衛蘅對她拳打腳踢,這才對著外頭朗聲道:“叫他回去吧,就說爺明日再吩咐他。”
衛蘅抱怨道:“你這樣說,還不知道引泉會怎麼誤會呢。”
陸湛壓著衛蘅道:“你這小沒良心的敢做不敢當,剛才我讓人叫他的時候,你怎麼不說?現在使喚了我,又來抱怨我。”
衛蘅怒道:“你這般用力做什麼?”
陸湛沙啞著嗓子道:“我現在總得先收點兒利息,以後你若是懷了身子,我可是得做一年的和尚。”
待雨停風駐,衛蘅將腿擱在枕頭上,腳高頭低地躺著問:“若是我將來生不出兒子怎麼辦?”
“你這會兒倒想起來了?”陸湛沒好氣地又揉了衛蘅一把。
衛蘅側過身看著陸湛,“三~~爺~~”這聲音真是一波三蕩。
陸湛道:“還能怎麼辦,過繼一個唄。你說我這輩子怎麼就攤上你這活寶了?”原本指望著娶個賢妻好過年,這下可好了,娶回一個活祖宗來,半分氣不能受,原想著指點她,到頭來卻是所有的事情都自己包辦了。
衛蘅嗔道:“什麼攤上我這個活寶,我覺得我這輩子才是被你吃定了呢。”天大的委屈到了陸湛跟前,都能被說成自己的不對,衛蘅也是很可憐的。
陸湛揉著豬豬道:“珠珠,你說話可得講良心。咱們兩個,究竟是誰吃定了誰?”
衛蘅按著陸湛的手不許他抽開道:“我心甘情願被你吃定好不好?”
“你是吃了蜜吧?讓我嚐嚐。”陸湛重新俯下、身。
鬧騰的兩個人雨過天晴之後,便是揚帆下江南的日子了。舟中枯寂,衛蘅閒來無聊,卻又沒法纏著陸湛,自打上船之後,陸湛就成日在和他的那幾個幕僚和師爺議事。
衛蘅只好將陸湛帶來的箱子來回翻騰,看能不能淘出好東西。能帶上這艘船,還放在寢室的東西自然都是珍貴的。
果不其然,衛蘅就從陸湛的箱子裡翻出了一套管問先生制的斑竹管筆,此外還有幾卷前朝名人的真跡字畫,並兩方佳硯,其中一個是松花江石嵌蚌池硯,背後刻著前朝皇帝的御印,還有一行詩“壽古而質潤,色綠而聲清,起墨益毫,故其寶也”。這方硯臺就是衛蘅看了就愛不釋手。
此外,箱子裡還有筆添、筆洗、臂擱、鎮紙等文房器具,無一不精,無一不美。衛蘅簡直如獲至寶,迫不及待地就想佔為己有。
待陸湛回房時,衛蘅忍不住問:“你找到了管問先生的筆,怎麼不同我說?不然就可以送給母親了,咱們這一去還不知道多少年呢。”
陸湛笑道:“這一箱都是給她準備的,過幾年咱們再回府時,你拿了送她,準保你又能重列門牆。”
衛蘅一喜,跳到陸湛的身上“吧唧”了一聲,“還是相公想得周到。”
陸湛摟了衛蘅道:“不過,我想能讓母親最歡喜,還是咱們給她帶一對兒女回去。”
衛蘅笑道:“那能生那麼快?”
舟行水中,屋子裡的旖旎低聲再聽不清楚。
衛蘅和陸湛到了松江府後不久,她就收到了京城的來信。離開時,衛蘅將木魚兒留在了上京城,對陸湛說的是,京城的新鋪子開張還需要木魚兒幫她盯著。
其實衛蘅真正的目的就是在等木魚兒的這封信。
信裡言道,那折了腿的守門的婆子,是在那日引泉喚了陸湛離開之前就折了腿換下的,至於另一個門上的婆子,是因為兒媳婦生了兒子,求了老祖宗的恩典才去的莊子上和兒子團聚。茶房的丫頭是同表哥訂了親,出去嫁人了。
木魚兒信中問衛蘅還需要繼續查麼?
衛蘅深呼吸了一口,揭開燈罩,將信紙燒了,提筆給木魚兒回了信,讓她不必再查,來日可隨回京辦事的宋和一同到松江來。
松江府的春光柔和細膩,衛蘅坐在榻前痴痴地望著窗外。事情不論真假,如今想來已經過去。
愛他,就信任他說的每句話。
愛我,就認真的騙我一輩子。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