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遲遲沒有嚴金石的回應,車伕隱隱感覺不妙,回頭又叫道:“大人!”
“砰!”車簾爆碎,兩束青色的弧光翩若驚鴻迸射而出,切向車伕的脖頸。
車伕大吃一驚,身軀前縱試圖閃躲。
奈何那兩束青芒來得實在太快,雖未切中車伕的脖頸,卻在他背脊上劃開兩道深可見骨的血槽。
車伕一聲怒吼翻轉過身,揮動手裡的馬鞭往車中打去。
“啪!”一鞭落下木屑橫飛,只見嚴金石雙目爆鼓面帶難以置信的驚恐之色,七竅流血癱軟在車中,卻不知那少女去了哪裡。
車伕情知不好,陡然耳聽“砰”的爆響,一柄大傘從天而降遮蔽視野。
他狂吼翻身飛退,猛感到後腰一涼,少女的身影匪夷所思地出現在背後,將一柄淬毒的匕首捅入車伕體內。
車伕還想叫喊,卻驚懼地發覺自己已發不出任何聲音,全身瞬時麻木,眼前亮起五顏六色的光斑,像是春天裡無數的落英繽紛……
“砰!”汪柔一腳將車伕揣入車中,剛好摔在他主子的腳下。
她收起匕首,冷冷掃視四周確定小巷中無人看到,身影迅速隱沒不見。
直走出三條街外,才聽到馬車所在小巷的方向有警訊聲響起。
汪柔打著傘從容地行走在天都城的街頭,強嚥下一口湧到喉嚨的甜甜熱血。
嚴金石畢竟不凡,即便在毫無提防且近在咫尺的情形下,依然擊中了自己一掌。
漸漸地,汪柔覺得前方的街道晃動起來,視線逐漸變得模糊。
她再吞下一顆丹藥,提醒自己絕不能昏倒在街頭。
然而她的腳步愈來愈沉重,恍恍惚惚地一路前行也不知自己要往哪裡去。
忽然,她迷迷糊糊看到了前方緊閉的大門上亮起的燈火光芒。
那裡……是國子監?
昏沉沉地彷彿有封街戒嚴的禁軍發現了她,高聲呼喝發出警告。
汪柔什麼也聽不清楚,直挺挺地往前倒下。
在失去知覺的剎那,她依稀感到自己倒入了一個人的懷抱裡。
是誰,會是姬澄澈麼?
這次自己又該如何向他解釋?
第93章 曉寒春深(上)
汪柔失蹤了,訊息是仇鷹遞過來的。
當時姬澄澈正在林宗棠的光祿勳官署裡忙得昏天黑地心裡冒火。
董天舒遇刺的事情尚未找出眉目,竟又傳來嚴金石和車伕被發現死在一條僻靜小巷裡的訊息。
嚴金石一死,董天舒遇刺案瞬時變得撲朔迷離風波詭譎。
嚴金石不同於董天舒。後者如果沒有姬澄澈慧眼識珠,現在仍舊是個默默無聞的國子監授課博士,而嚴金石卻是正三品的國子監祭酒,大漢皇后嚴子稚的堂兄,大將軍嚴青衛的堂弟,被公認為後黨的骨幹人物。
現在他離奇暴死,就在林宗棠四處尋他回官署配合調查的關口上。
是殺人滅口,還是另藏陰謀,抑或湊巧是樁與案情不相干的仇殺?
真相便似今夜瀰漫在天都城中的寒霧,影影綽綽無人能夠看得清楚。
金吾將軍孟海山焦頭爛額一臉晦氣,國子監祭酒死在城中,他難辭其咎,一準要被隆武皇帝臭罵。
罰俸什麼的都是小事,嚴皇后和大將軍那裡才是真的不好交差。
果然怕什麼來什麼,嚴皇后和大將軍未到,大皇子姬澄清半腫著臉風風火火闖入光祿勳官署,來找孟海山興師問罪。
他先去了金吾衛的官署沒找到人,便直撲這裡,將孟海山逮個正著,一把揪住面色冷厲道:“到底怎麼回事,國子監祭酒死在馬車裡兇手卻逃逸不見,你這個金吾將軍怎麼當的?”
孟海山一肚子苦水無處發洩,紅著兩眼道:“卑職正在查!”
“你這是什麼話,無能之輩!”姬澄清怫然不悅,厲聲道:“三日之內若不能抓到兇手,惟你是問!”
孟海山也是火爆脾氣,聞言梗脖子道:“敢問大殿下,這是陛下的意思麼?”
姬澄清勃然大怒,一拍桌案道:“你這是在跟我說話麼?好大的膽子!”
孟海山反正已是被火烤焦的人,冷冷頂撞道:“不敢,但請大殿下請來聖旨,卑職自當謹遵聖意。”
姬澄清手上哪來的聖旨聖意,氣得手打抖索指著孟海山罵道:“狗材,你、你敢藐視我,就不怕我滅你三族?”
孟海山嘿然道:“那得等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