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頭不展,就勸道:“太太何苦為一個外人操心?”
張憲薇搖頭,“要是這一回,這曹家的二奶奶吃了甜頭,日後李家再賣東西,是不是人人都能過來壓個價?不然平白賣了這曹二奶奶一個面子,以後又怎麼能落別人的面子?”
“或許只是這曹家二奶奶年輕,不懂事呢?”良緣說。
“她可以不懂事,可這個虧要真吃下肚子了,就只是一個悶虧。”張憲薇說,“以後咱們還不能跟人提,在外面還要千方百計替曹家圓面子……”
一時屋裡安靜下來了,良緣站在桌前,她陷入沉思。窗外秋蟬聒噪不停。
“晚上讓人燉一鍋羊肉湯,讓他們記著多放點羊蹄筋。”張憲薇交待良緣,“冬爪盛的時候另外盛出來。”
良緣答應著去了。
晚上,李顯從外面回來,進門問旁邊的下人,“今天家裡有什麼事沒有?”
那個下人是良緣的丈夫,躬著腰跟著李顯後頭進來,笑眯眯的道:“今天沒什麼事,就是下午的時候朱姨娘屋裡的丫頭甜歌出去買西瓜,門上就叫了兩個人陪她出去。”
“西瓜?”李顯皺眉,“怎麼不讓廚房的人去,還讓姨娘自己的丫頭出去?”
這人趕緊站住,肅手小聲道:“這些天朱姨娘屋裡的甜歌常出去,都說是替姨娘買吃的……說是太太也知道。”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李顯的臉色,又添了一句:“太太下午讓人去買了羊肉。”
一聽羊肉,李顯的腳就有點走不動了。直接就往正院去,那人跟到二門就站住了腳,恭恭敬敬的看著李顯往正院去的背影。
剛到正院門前,就能聞到裡面的羊肉湯味。李顯臉上帶著笑,進去看到了良緣就問:“太太呢?”
良緣替他掀了簾子,跟在他後面進來。張憲薇剛好從屋裡迎出來,“老爺回來了。”
李顯笑著問:“怎麼今天想起來吃羊肉了呢?”一邊說一邊往裡屋走。張憲薇跟著進來,良緣去拿替換的衣服,兩人侍候著李顯換了外衣和鞋後,良緣就出去叫下人端晚飯了。
屋裡,張憲薇說:“從過了年就沒吃過了,我也有點想了。”
過了年沒幾天澠城就來信了,李顯想起接連去世的李芾和薛氏就不免嘆氣,再看站在面前的張憲薇,臉上就露出一絲柔情來。
他伸手拉她,“過來坐著,你也是累了一天了。”
李顯突然這麼溫柔,張憲薇就覺得有異。先是順從的坐到他旁邊,再搭著他的手說:“我在家裡怎麼會累呢?倒是老爺天天在外面跑,想必辛苦得多。今天燉了羊肉,老爺能多吃一點飯也好。”
“都聽你的。”他拉著她的手站起來,兩人一起到外屋去。良緣已經帶著丫頭把飯桌擺起來了,還說:“大姑娘留在單大少爺那邊吃了。”
“他們一群小孩子玩得越來越好了。”李顯點頭,高興的說。
張憲薇扶他坐下,盛湯盛飯,說:“羊肉還是熱了點,老爺就是喜歡也不能多吃。”
李顯擺手讓良緣下去,接過勺子來也給她盛了一碗湯,“今天我也侍候一回太太。”
兩人坐下吃飯,一時無言,桌上只有筷子、勺子碰到碗盤的聲音。約兩刻鐘後,桌上的飯菜下了大半,李顯放下筷子,張憲薇叫下人進來收拾,夫妻兩個再換到另一邊坐下喝茶。
這時,李顯說起朱錦兒的丫頭最近常出去買吃的這件事。他不太高興,說:“朱氏最近太不懂規矩了,你也不必老替她留著臉面,不然讓人知道李家內宅的婦人常常跑出去,像什麼話呢?”
張憲薇哦了一聲,一臉懊惱的說:“是我考慮得不周到了。之前錦兒總也吃不下東西,稍吃了一點就開始瀉肚子。我想著必定是廚房那裡侍候得不好。所以我就給了錦兒一些銀子,讓她平時想吃點什麼就讓人去買回來。最近也沒見她再繼續吃藥,我還覺得這辦法不錯呢。”
李顯怔了一下,停了一會兒才說:“朱兒侍候的時間是長了點,我知道你平常也總是給她留些面子,不肯在下人面前給她難堪。但是規矩如此,她……也只是一個妾,就算生了老大,也不能頂著這個功勞把家裡的規矩都敗壞了。”
“都是我的不是,倒讓老爺為這種小事費神。”張憲薇輕笑,“只看在錦兒的兒媳婦都有了的份上,就是老爺也不能太苛待她了。何況錦兒的身體這些年一直不好,能多吃點飯總比吃藥強吧?”
李顯還要再說,她搶道:“就是個貓兒狗兒,養得時候長了還有感情呢。我聽說鄉下的看門狗養到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