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寧非的人生經歷中,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所見的男人有許多都是為功名利祿而蠅營狗苟,把功成名就和物質享受放在人生的第一位。他們或多或少地將親朋好友當作了獲取名利的工具。
有人說,男人若是變心,就會希望能夠左擁右抱,女人如果死心,則會轉身就走,買上一張通向遠方的車票,永遠不再回到這個男人的身邊。
寧非不覺得能夠和那樣的男人共度一生,志不同道也不合,她會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前世是這樣,今生面對著江凝菲的丈夫也是這樣。
也許徐燦多少也把銀林當作了仕途所必須的工具,他們之間除了愛情,還有一部分因為名利的需要而互相依存。但是蘇希洵呢?寧非開始認真地思考,這個男人就是她所等待的男人嗎?
在這個時候,大夥兒或是咕嘟咕嘟地喝粥,或是嘀嘀咕咕地偷偷在說蘇馬面的壞話,完全不擔心蘇希洵會公報私仇,還有人時不時拿曖昧的目光往寧非和蘇希洵身上瞟。
蘇希洵小口小口地喝,姿態很是斯文。寧非不由想,如果她不在這裡看著的話,蘇希洵是不是會和其他人一樣,很粗獷地蹲在地上狼吞虎嚥呢?
她偷偷看看蘇希洵的樣子,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蘇希洵的樣貌配上粗獷的言行舉止,怎麼想象怎麼彆扭。粗麵饅頭很香,就著粥水一口口地慢慢咬著吃下去,心情是前所未有地舒暢。
蘇希洵感覺到這種頻繁的視線,也抬起眼睛,兩人不經意地對上了目光。寧非先是覺得不好意思,但是出於職業習慣,並沒有躲開。蘇希洵眨眨眼,不滿地說:“為什麼你在這裡比在竹樓裡吃得還多?”
寧非聳聳肩:“這麼高深的問題我怎麼會知道。”蘇希洵露出一副深思不解的樣子,寧非開心地笑了出來,但是為了避免這個男人鑽牛角尖,在他繼續追問之前,趕緊繼續專心致志地大口咬起饅頭。
她吃不了幾口,忽然說道:“給我找些什麼事情做吧,不然總是吃白飯,怪不好意思的。”
蘇希洵大喜道:“你真願意做事?”
寧非敏銳地察覺出其中的奸詐,警惕地問:“你想做什麼!”
蘇希洵不好意思地笑笑。他把粥碗放在一邊,毫不猶豫地道:“等你傷好了,請你教教他們射箭如何?他們多是擅長近戰,遠戰方面的技巧很差,如果能有人指點一下就好了。”
“不會吧,山寨裡難道沒有擅長弓箭的人嗎?”
“的確有擅長弓箭的,但是大家都是實心漢子,心領神會了卻不知道如何表述,教人總不得法。會說的不會射,會射的不會說,這就是問題所在。”
寧非仔細思考之下,這的確是她力所能及的事情。她點頭道:“好,總比白吃等死要強得多。”她想,蘇希洵真是挺懂得利用有限的資源,難怪把個山寨搞得有聲有色,數萬人的寨子都不用為吃飯問題發愁。
蘇希洵忍不住道:“你真想清楚了嗎?這個要求很苛刻,你不答應都沒關係的。大家都知道你是從淮安國過來的人,都能夠理解。”
寧非訝異地盯著他,半天才想起來他為何會有這一說。她是從小在淮安國長大的,而山寨則是淮安的對頭。她教射箭之術,其實就是與淮安為敵。因為他們的箭矢總有針對淮安國人的一天。
她往周圍看去,那些吃飽喝足的漢子們明顯聽到了她和蘇希洵的問答,都停在旁邊看著她,有點緊張,更多的是期待。
淮安國是怎麼樣的呢?在寧非的記憶裡,只有徐家的一方天地,除此之外的世界都是空白。淮安那裡是一片灰白色的記憶,而這裡,才是真實的所在。甚至比起前世的經歷,寧非覺得在雁過山上才嚐到了真正的快樂。
“我現在早就是潑出去的水了。況且你不是說了麼,既然在這裡住下了,遲早都要習慣這裡的。”
聽到她這一句定論,周圍的男人們立時歡呼起來,把蘇希洵說出來的話都淹沒了,恨不得把手裡的空碗都往天上丟,歡呼著“男女搭配,幹活不累”之類的混話。
真是可愛的一群男人哪,寧非又看向蘇希洵,聳聳肩然後笑了起來,笑得蘇希洵整個人都莫名其妙的,但還是不好意思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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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國現在是外鬆內緊,表面上看不出什麼來,實際上各州郡軍營都在進行一次大規模的排程。在淮安軍府的調令下,各州郡精銳在淮安西南的廣安郡集結。
夏初之季,徐燦也率領京週六郡的三萬徐家軍往廣安郡開拔。
一路顛簸讓銀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