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已是彌留之際,林黛玉心中覺得有些不是滋味兒,點了點頭,“挺好的,明年就能開口叫人了。”
“你有個好兄弟,是有福之人。”賈母似乎想明白了許多事,欣慰的露出不假掩飾的善意,“好好過日子吧。”
其實賈母的容貌變化不大,只是沒了之前安享尊榮的老封君的神彩,整個人都黯淡了,林謹玉思量賈母會對他說什麼,求他照應賈家?這次賈母卻讓林謹玉吃驚了,“謹玉,四丫頭好麼?”
“聽說惜春妹妹在西山出家了。”
“多謝你了。”最後一個牽掛放下,賈母慢慢的閉上眼睛,再未開口。
第二日,林謹玉便接到喪信兒,賈母去了。
林謹玉不喜歡賈母,就如同賈母不喜歡他一樣,他覺得賈母是紅樓夢中最大的一顆死魚眼睛,明明侵吞了林家的家產,還要擺出一副疼惜林黛玉的嘴臉,如果她真的還對林黛玉有一點感情,就不應該讓林黛玉成為一草一紙皆要賈家施捨寄人籬下的孤女。
他一直對賈家加以防備,沒想到初來京都,賈母便半點香火情都不留的開始算計林家。原書中林黛玉是孤女如此,而現在明明林家有了後人,她仍是視林家家產為囊中之物,坐視王夫人動手。
賈母心中還有對賈敏的情誼麼?
或許她用寶黛聯姻來表達對女兒的感情?
林謹玉一直不理解賈母,要多冷酷的心才能對自己女兒的遺孤下手。
賈母的喪儀並未大辦,依現在賈家的情形也沒必要打腫臉充胖子。林謹玉去弔唁了一趟,盡到禮數就罷了。
相信賈母也不希望靈前見到他的身影。
番外之李紈
李紈看素雲將蒸好的饅頭擺到小四方桌兒上,轉身去請公婆來用飯。
如今長房二房分了家,鳳姐賈璉在郊外買了個十來頃的小莊子為生,攜邢夫人舉家搬了過去。王夫人卻將自老太太那兒分得的銀子一股腦兒的藏起來,李紈提過幾回效仿著鳳姐她們買個小莊搬到郊外,一來房租便宜,二來有莊子裡出產,吃食也能節儉些,卻遭了王夫人三五頓的臭罵,說她還沒死李紈就肖想起她的私房。久了,李紈也就不再言語,反正她只管幹活兒就是。
王夫人扶賈政進來,見桌上三碟子鹹菜,外加一個清炒大白菜是熱菜,一樣白菜肉絲湯是葷的,撇了撇嘴道,“咱家都清貧至此了?”
賈政“咳”了一聲,到主位坐下,“家道艱難,能省則省吧。”
王夫人道,“我是說老爺近來消瘦了,山珍海味是吃不起,魚肉也能補補身子呢。老爺每日出去給那些蒙童講課,也辛苦著呢。若是我們娘們兒,有什麼要緊。”賈政別無長處,不做官,總得想法子掙銀子養家,便在外謀了個館,因他沒個文憑,只能給孩子啟蒙罷了。
李紈低眉斂目地輕聲道,“正想跟太太回稟呢,上個月跟太太支的五兩銀子只剩三十錢了,一會兒還得出去買菜,得跟太太再支些銀子。”
王夫人一哂,“成日這麼青菜蘿蔔的,也不知道給你這銀子都花到哪兒去了。”
李紈聽話間有疑她之意,不鹹不淡地輕聲道,“每日採買媳婦都有記錄,一會兒送給太太過目。”
王夫人想到自己不識字,頓時惱了,賈政淡淡地道,“吃飯吧。珠兒家的也下去同環兒蘭兒一道用吧。”
李紈福了一福,無聲無息的退下。
賈政細細的吃了早飯,如今也沒那個茶給他糟踏漱口,喝了兩口溫水道,“環兒轉眼也大了,得開始尋思環兒的婚事了。”
提到賈環,王夫人眼圈兒就開始紅,含淚道,“怎麼著也得先說寶玉,才輪得到環兒。”
“不必提那個孽障了,但凡有一點孝敬之心,也不會丟下父母離去。”賈政冷哼,“若不是他無故失蹤,老太太也不會……”一擺手,“就是他回來,我也只當沒這個孽障!”
王夫人道,“我不信,寶玉定是有什麼苦衷。”
“環兒到了年紀,不能再拖了。他若是肯回來,早就回來了,你就死了這個死吧。”賈政道,“你可有什麼主意?”
王夫人敷衍道,“我如今也少出門子,天天在家,能見過哪個呢?現在還在老太太孝中呢,也不好提這個。”
“是不好提,待出了孝,環兒年紀就到了,咱們得心裡有數才成。”賈政道,“他雖不是你生的,也是你兒子,日後有了出息也是你享福。”
王夫人忙笑道,“老爺把我想成什麼人了。我跟珠兒媳婦說吧,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