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玉苓纖指一揚,點了她的睡穴,推窗而出,躡足奔到東廂,果見第二間房中,亮著微弱的燈光。
她掩到窗外,尚未出聲,楊洛已掀起窗檻,招手道:“姑娘快請進來。”
燕玉苓猶豫著道:“你半夜深更,叫我來幹什麼?”
楊洛笑道:“姑娘不必疑心,這兒有位客人,你一見就明白了。”
這時,房中忽然傳來一陣吃呼低笑,一個人介面道:“小白吃,你連我這老白吃也忘了麼?”隨著人聲;視窗出現一張亂髮蓬鬆的面孔,咧嘴而笑,露出稀朗朗四五顆焦黃的牙齒。
燕玉苓大喜叫道:“啊!老前輩,是你——”
缺牙老人點點頭道:“別站在窗外大呼小叫,要磕頭也得進來再磕。”
燕玉苓滿心歡喜,躍進房中,只見這房裡也有一張精緻臥床,床上被褥凌亂,好像那缺牙老人剛從床上爬起來一般。
楊洛低聲道:“你們儘可能長話短說,這兒不是等閒之處,我去替你們巡視守望。”
說完,向燕玉苓含笑點點頭,肩頭微晃,穿窗而去。
燕玉苓見他身法美妙輕靈,自己萬萬不如,心頭不免生出一絲羨慕之感,怔怔望著楊洛的身影隱入黑暗中,這才扭頭問道:“老前輩,你怎能進到祁連洞府裡來呢?”
缺牙老人得意的笑道:“你能來的地方,我老人家當然也能來,就像咱們在小鎮上吃白食一樣,我跟你還是一起進到這地洞來的呢!”
燕玉苓恍然道:“啊!我明白了,是你老人家跟在我後面,趁我不注意時,還把那幅地圖搶了去,嚇了我一大跳……”
缺牙老人搖頭道:“你錯了,我老人家是在你前面很遠,比你還先踏進洞門哩!”
燕玉苓茫然道:“那……我就想不出來了……”
缺牙老人答道:“想不出就別想它了,反正我已經坐在祁連洞府裡,這卻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燕玉苓忽然記起一件事,介面道:“老前輩,你老人家怎會認識楊洛?”
缺牙老人嘻嘻笑道:“不但認識,我還從小看他撒尿和泥巴,捏泥娃娃長大,那時候,他鼻涕掛在嘴上,想吃鹹鮮的時候,就伸舌頭舐上一口……”
燕玉苓怔怔道:“他是你的兒子?”
缺牙老人笑道:“我哪有這麼大的福氣?”
燕玉苓迷惘道:“你們是鄰居?”
缺牙老人道:“比鄰居住得更近。”
燕玉苓搖搖頭道:“那我就弄不懂你們的關係了。”
缺牙老人道:“實對你說吧,他與老夫乃是主僕,老夫在他家為奴數十年,豈不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麼?”
燕玉苓大吃一驚,心想:這位缺牙老前輩已算得上武林奇人,原來竟是楊洛家中奴僕,那……”
缺牙老人望著她笑道:“你不必懷疑他的身份,其實他投效祁連山,故意掩護你,全是老夫事先安排,當然他另有重要目的,卻與你並無多大關係,從現在起,你們可以坦誠合作,互相幫助了。”
燕玉苓點點頭,長吁道:“難怪他對我姓名來歷,能夠一口說出來,今夜若不是老前輩說明,我正當他是別有用心的敵人呢!”
缺牙老人忽然笑容一斂,正色說道:“誤會既已解開,現在該說到正事了,我們深夜叫你到這兒來,是為了三件事要告訴你,祁連洞府乃是絕地,海天四醜武功更非庸俗,咱們早些把話說完,你快回房去睡覺,免得太久啟人疑心,那就不妙了。”
燕玉苓忙問:“什麼事?老前輩儘管吩咐。”
缺牙老人道:“第一件,你在此地冒險潛伏,凡事務必謹慎,不可輕舉妄動,如果有什麼行動,最好事先通知楊公子一聲。”
燕玉苓點點頭道:“我一定記住。”
缺牙老人道:“第二件,祁連洞府中,除了海天四醜之外,你要特別當心兩個人,這兩人對你的生死成敗,大有影響,必須隨時注意……”
燕玉苓驚問道:“是誰?”
缺牙老人道:“一個是粉蝶侯弭,那小子是黃河兩岸有名採花巨盜,武功不弱,尤其你是個年輕女孩子,難免引他注意,你必須妥為運用,既要防他,又不能開罪了他;另一個便是包天洛派來侍候你的使女櫻兒,她顯然是奉命來監視你的行動的。”
燕玉苓聽得毛骨悚然,失聲驚問道:“他們為什麼派人來監視我?難道已經對我起了疑心?”
缺牙老人道:“倒並不是已經起疑心,那是因為楊公子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