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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陵公主越說越氣,一把將竇懷悊推開:“走開你也別說對我多麼好的話。如果我要不是公主,你又何嘗把我看在眼裡?”又指林嬤嬤道,“你,趕緊去看看,把我當年的嫁妝,這麼多年以來先皇的各種賞賜,別人孝敬我的各種東西,全部裝到車上,統統搬走,一個銅錢都不許留下。”又恨恨道,“算計我?我也是你們能算計的?忘恩負義的一群白眼狼……”
“母親,母親……”江凌看她說得正激動,忽然一下仰面倒在了榻上,一個勁的喘氣,像是呼吸很困難的樣子,慌得連忙上前,一面往她鼻子裡輸靈氣,一面從懷裡掏出小瓷瓶,將裡面濃縮的空間水給她灌了下去。而竇懷悊比她還要緊張,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一連聲地叫傳太醫,又伸手想將蘭陵公主扶正躺好。
蘭陵公主喝了空間水,呼吸慢慢好轉了過來。她推開竇懷悊的手,對江凌虛弱地道:“讓……讓竇家的人……離我遠遠的,我怕……哪天下藥把我給毒死了,還……還美其名曰是讓我解脫痛苦,早日超生……”說著,她的眼淚一滴滴地順著眼角流了下來,浸入綢緞榻墊上,一點點地暈散開來。
“母親,母親,您別傷心了,你還有凌兒呢。凌兒一定會將您治好,好好地孝敬您的。母親,您還要看著凌兒成親呢。以後凌兒有了孩子,還需要您幫著教導他。母親,您不會讓凌兒剛找到母親又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吧?”江凌看著蘭陵公主臉上的蒼白與虛弱,心裡莫名地湧上一種說不出的悲痛來,一時之間,淚如雨下。
蘭陵公主,對竇懷悊,對竇瑋、竇瑤,對這個家,還是有感情的吧?否則,她也不會這麼傷心,這麼難過。她這一生,先是被親生母親所傷,然後又被丈夫、養子養女所負,都沒有能感受到溫情與暖意的時候,難怪才三十出頭就百病纏身,纏綿病榻。既然她在竇府過得不開心,如果她願意,不如將她接到零陵去,跟自己住在一起,讓她能享受享受天倫之樂。能看著自己的女兒幸福美滿,對她而言,應該會開心一些吧?
“公主……”太醫跑了進來。跟著一起進來的,還有竇琅。他看著蘭陵公主面色蒼白地躺在榻上,再看看竇懷悊站在一旁,滿臉的灰敗之色,頓時擔憂起來:“嬸嬸,您怎麼了?”
屋裡卻沒人回答他的問題。
太醫給蘭陵公主拿了脈,一面開藥方,一面連連嘆聲:“下官說了,公主這病不能動氣,要靜養,要靜養,唉……”
“太醫,公主沒事吧?”竇懷悊一把拉住太醫的胳膊。這要是把蘭陵公主氣死了,他們竇家真無葬身之地了。
“沒事,暫時沒事。”太醫將方子寫好,站起身來,看著竇懷悊,一臉的嚴肅:“竇大人,公主這病絕不能再生氣了。我不管你們傢什麼亂七八糟的事。但如果因為你家的事把公主氣著了,出了事,你也明白,這事皇上必是要過問的,我到時絕不會有絲毫隱瞞。有什麼後果,你準備一力承擔吧。”說完,轉身出去抓藥。
竇懷悊灰敗的臉上又白了一白。
“叔叔,瑋弟那裡,不能再打了。”竇琅到此,就是被竇瑋的小廝拉來講情的。那時竇懷悊心裡有氣,嚷嚷著要將竇瑋打死了算,也沒說要打多少下。那些下人們雖說在下板子時控制著力道不敢下死力,再打得久了也會出大問題。然而竇琅進來見得蘭陵公主情況危急,而竇懷悊又是一副天要塌下來了的表情,也不好出聲。此時得了空,這才走上前去輕聲道。
竇懷悊一愣。剛才被蘭陵公主所嚇,他都把竇瑋之事忘記了。這一想起來,心裡不由又悔又急。他看了蘭陵公主一眼,將牙一咬,對竇琅道:“讓他們停下來,請太醫看看。”
“是。”竇琅急急地奔了出去。
竇懷悊上前一步,走到蘭陵公主的榻前,也不敢太過靠近,對著閉著眼睛的蘭陵公主輕聲解釋道:“公主你放心,竇瑋我讓他過幾天就從軍去,到軍隊裡吃幾年苦,歷練歷練,一定能讓他懂事些。而竇瑤,就照你說的,在佛堂裡清修。半年後出來,我再給她請兩個教養嬤嬤,好好地教導教導她。”
“那是你家的事,跟我無關。”蘭陵公主的呼吸已平穩起來,臉色也沒有剛才那般嚇人了。不過不想看到竇懷悊,閉著眼睛,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我知道,我知道。這件事,是我不好,我縱了孩子,又處理不當,讓你傷心了。淑兒,看在我們多年的夫妻情份上,你就原諒我這一回,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