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公主看了竇懷悊一眼,復又躺了下去,不說話了。
竇懷悊瞪著竇瑤,喘著粗氣,半晌才咬牙道:“去兩個人,把竇瑋帶過來。”那捉竇瑤來的兩個婆子應聲而去。
廳裡忽然變得一片寂靜。
竇瑤這回終於知道蘭陵公主和竇懷悊想要徹查此事的決心了,越想越害怕,抬起頭來,偷偷地看了蘭陵公主一眼,弱弱地道:“其實……其實女兒把這藥給秦公子吃,並不是想破壞姐姐的親事。只想著媚兒也算是母親調教出來的人,秦公子要是喜歡了,這對姐姐也是一件好事。反正她就是一個奴婢,又搶不了姐姐正妻之位,如果能栓住秦公子的心,往後姐姐也不用為別的女人再多操心了……”
江凌原來一直在旁邊看戲,沒有出聲。這裡面雖然牽扯到秦憶,但說起來也是竇家的家事,便是蘭陵公主都不好擅自懲罰竇瑤,以讓人詬病她一找到親生女兒就虐待竇家的庶女。可這會兒聽到竇瑤的話,她氣笑了,站起來走到竇瑤的身邊,笑道:“妹妹還真是一片好心吶,姐姐在此多謝你了。”她轉過身去,向蘭陵公主施了一禮,道:“母親,女兒有件事想要請母親幫個忙。”
蘭陵公主柔聲道:“何事?說吧。”
“這吳媚兒,能不能送給女兒?”
“啊?”蘭陵公主看著江凌一怔,沒明白她什麼意思。而秦憶聽得江凌這話,身體一震,抬起頭來,緊抿著嘴兩眼死死地盯著江凌。
“妹妹今年也十三歲了,再過兩年也該成親了。既然妹妹這般明白事理,想要用別的女人來栓住自己丈夫的心,而且對這吳媚兒又這般滿意。女兒便想著,將這吳媚兒要過來,再託付給母親,幫著好好教導教導。到妹妹成親的頭一天,派人將她送給妹妹的夫婿,也算是我這個做姐姐的一份心意。”江凌笑著轉過身去,看著竇瑤,“妹妹別急,姐姐我也不是個小器的人,只送這麼一個原還是竇府的下人,未免太過寒酸。這吳媚兒,不過是個急先鋒,先緩了妹妹的燃眉之急。待得妹妹跟妹夫成親後,姐姐還會派人到江南去,採買各色美女送給妹夫的。想必,妹夫對於妹妹的賢惠,一定會非常非常的滿意。”她滿面笑容地看著蘭陵公主,“母親,這事您可得幫幫女兒,瑤兒妹妹剛才可說了,您是最會調教人的”
“好好好,難得你有這份心,母親就幫你成全這份心意。”蘭陵公主肚子裡笑得打結,面上還得裝著一本正經。
秦憶鬆了一大口氣,將身體往椅子上一靠,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看向江凌的目光灼灼。
“不……不必了。那吳媚兒,姐姐要嫌不好,就將她賣了好了。”竇瑤漲紅著臉,結結巴巴地道。
“那怎麼行?”江凌搖搖頭,“雖然妹妹對我這個半途冒出來的姐姐心有不滿,但我這個做姐姐的,花點錢讓妹妹日子過得好一點,也是應該的,妹妹不必跟姐姐客氣,這事就這麼說定了。”
話正說到這裡,前去叫竇瑋的婆子進來稟道:“公主、駙馬,瑋少爺到了。”
竇懷悊見蘭陵公主臉上的笑容立刻斂了起來,心裡嘆了一口氣,道:“叫他進來。”
竇瑋一進門,就滿臉的笑容,大打溫情牌:“父親,您今兒怎麼這麼有空?啊呀,母親,您怎麼到這廳裡來了?這兒有風,吹著對您身體可不好,兒子扶您回房去歇著吧?”
“不必了,我一下還死不了。”蘭陵公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竇瑋笑容微收,隨即又綻放了一個大大的笑臉,道:“母親說的哪裡話,您一定能長命百歲,您這身體也會慢慢好起來的。”
蘭陵公主不想理他,乾脆閉上了眼睛。
竇瑋乾笑了兩聲,站在那裡,左右看了看,見竇瑤和她房裡的大丫頭跪在了那裡,目光閃了閃。
竇懷悊看著長得跟成人一般高壯的兒子,恨恨地開口道:“瑋兒,昨晚瑤兒讓人給秦公子下藥的事,可是你指使的?”
竇瑋臉上露出羞愧的神情,走到江凌面前,深深一揖:“這事是瑋兒對不住姐姐,還請姐姐責罰。”又道,“前幾日跟幾個朋友在一起玩的時候,他們欺我年幼,拿了這藥給我,還開了一堆玩笑。我回來才發現這藥竟然在衣兜裡,也沒在意,將它扔到了一邊。昨晚我去看妹妹時,見她在那裡流淚,說她喜歡秦公子,想要嫁給他。我跟妹妹一塊長大,從小感情就好。見她難過,我想著如果讓她效仿娥皇女英,跟姐姐一起嫁給秦公子,也未曾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便給了她這藥,想讓吳媚兒被秦公子收了房後幫妹妹說幾句話,也能讓秦公子正眼看看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