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夫人擔心著蘭陵公主的身體,自然不肯叫她多操心,將女方的許多事都攬了下來。
“這酒席啊,咱們可得多多準備。昨兒妾身回去叫人收拾那邊院子,正好遇見了同知汪夫人。她聽得您要嫁女兒,就嚷嚷著要來討公主的喜酒喝呢。這大喜的事兒,大家自然都來要湊湊趣。沒有幾十桌啊,怕是坐不下”何夫人笑道,“不過公主您也不必操心,有妾身呢。叫了依雲樓的大廚小二,我再帶著我那裡的丫頭婆子,到新房那邊內院外院,各擺上一、二十桌酒席,這喜事啊,保準辦的熱熱鬧鬧。”
“如此就有勞何夫人了。”蘭陵公主也不推辭。嘴裡說著這親事簡單辦,她可不肯委曲了女兒半點去。再說,她的女兒嫁人,自然得辦得熱熱鬧鬧。可不能偷偷摸摸,像是見不得人似的。
將事情商議好,何夫人擔心蘭陵公主疲倦,起身道:“公主好好休息吧,妾身跟秦夫人就告辭了。您放心,妾身一定會將這親事辦得周全妥當的。”
蘭陵公主正想站起來相送,卻不想袁氏卻道:“公……公主,民婦冒昧,不知民婦能否見一見陸姑娘?”
蘭陵公主臉上的笑容一僵,慢慢斂了起來。這親事都已議定,男方家卻要提出相看女方。自古作親,被人相看的一方,平白就比別人矮了一截。就算這門親事做成了,也是被人瞧不起的。這袁氏不過是一小官的妻子,她有什麼權利提出相看江凌?
何夫人一聽袁氏這話,嚇了一跳。這袁氏一路來戰戰競競,她還以為她心存懼意,又有三十多歲年紀了,懂得規矩,應該不會出錯,雖然反覆叮嚀了許多規矩,心裡倒不是很擔心,想著她不會出什麼岔子。卻不想這次會面本很圓滿,臨要走了,她卻來這一出,提出這樣無禮的要求來。她自己得罪了公主事小,到時親事橫生波折,公主恐怕連自己都要怪罪了去。
何夫人正要開口喝斥袁氏,袁氏卻渾身顫抖地僵著笑容,慌不成句地道:“民婦是……是想給陸姑娘親手送上我這嬸嬸的一點禮物。”
蘭陵公主對何夫人擺擺手,眼睛卻盯著袁氏看了好一會兒,直把袁氏盯得臉色蒼白、嘴唇顫抖,全身篩糠似的差點軟倒在地,這才轉過頭去,對林嬤嬤道:“叫姑娘過來。”
“公主……”何夫人心裡發急。公主讓陸姑娘過來,就示意著這樁親事連回轉的餘地都沒有了?想到這裡,她不由得瞪了袁氏一眼——自己想死也別扯上別人
袁氏被她這目光瞪得直縮頭,全身顫抖得更加厲害,卻硬是沒出聲,半點沒有阻止蘭陵公主讓女兒出來的意思。
“何夫人坐吧。”蘭陵公主讓道。
“不用,不用,妾身站著就好。”這時何夫人哪裡敢坐,陪著袁氏等著江凌的到來。
不過江凌並沒讓她們等多久,不一會兒就進了門,向蘭陵公主輕輕一福,卻是沒有說話。
蘭陵公主知道林嬤嬤是個妥當人,去叫江凌的時候,定已把袁氏相看她所包含的意思向她說清楚了。此時見女兒面色平靜,並無半點怒容,心裡緩了一口氣,指著袁氏道:“這位是秦公子的堂嬸,說是想見一見你。”
“見過秦夫人。”江凌對袁氏輕輕一福。
“哎哎,陸姑娘有禮。”袁氏見江凌向她見禮,心慌慌地也沒想起自己是長輩,手足無措地向江凌深深回了一禮,那樣子,腳一軟差點就沒跪下來。
江凌見她這慌慌張張的樣子,心裡倒是好笑。說實話,聽得林嬤嬤說了相看的意思,她倒一點也沒生氣。秦從毅夫婦和秦憶,萬沒有叫人相看於她的道理——他們不會,也不敢那麼這事,就應該是這袁氏自己的意思了。自己嫁到秦家,以後也不會跟袁氏有什麼接觸,所以完全不必理會她、為了她的行為讓這門親事再起波瀾。
再說,江凌相信,袁氏一旦有這心思,跟母雞護小雞似的蘭陵公主,絕對會把她跟她丈夫踩到腳底下去的。
袁氏現在這般慌亂惶恐的樣子,倒是出乎江凌的意料。難道,袁氏還真是想親自送禮物給她不成?
袁氏見了禮,便哆哆嗦嗦地從手腕上退下一對鐲子,雙手捧到江凌面前,道:“陸姑娘,這鐲子是我秦家祖傳下來的,算是嬸嬸的一點心意,還請姑娘不要嫌棄。”
還真是給江凌禮物呀見狀,蘭陵公主臉色稍霽,何夫人也鬆了一口氣。雖然袁氏這行為不合禮數,但只要不是瞧不起江凌,看在秦憶面上,蘭陵公主便準備不跟她計較了。
見袁氏的雙手直打哆嗦,江凌倒擔心這玉鐲被她打碎,忙接了過來。然而看到這對玉鐲,她卻是一怔,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