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救你們,不過是機緣巧合。無論是誰路過那裡都會相救的。再說我們不過是幫你喊了人,要說救命恩人,你倒應該去謝那個大夫。不過救過之後他們便走了,我也不知他們叫什麼,家住哪裡。”江凌說著,便站起來伸出手去想將她扶起來。
“大夫的事我不管,我……奴婢只知道是姑娘救了我們夫妻兩人。”佟家媳婦卻很是堅持,不肯起來,眼睛定定地看著江凌,一副你不要我我就不起來的樣子。
第二百一十九章 明白了
江凌甚是頭疼,卻堅持地扶起她:“無論如何,你先起來。你這樣跪著,我心裡不安。”
佟餘氏見江凌臉上表情甚是堅定,自己也不敢再犟,立了起來,嘴裡卻仍道:“姑娘,您要是不讓我們幫著,我們會天天來的。”
江凌沉思片刻,道:“你看這樣好不——你先回去照顧你相公,等你相公傷好了,你們再來?”說完看佟餘氏還想再辨,將臉沉了下去,“你既要來幫工,我便是你主家;要是主家的吩咐都不聽,這樣的幫工不要也罷。”她算是看出來了,如果她一味的軟語相勸,這佟餘氏一定不會走的;還得態度強硬些才有效。
果然見江凌似乎有些不高興了,佟餘氏不敢再說話,只得應了一聲,垂下頭去。
“好了,你回去照顧你相公吧。他有傷在身,一個人在家那怎麼行?”江凌道。
“好罷。等他傷好了,我們就來。”佟餘氏沒法,只得一步三回頭地退出門去。走到院門邊,又回過頭來看了江凌一眼,才很不情願地離開了。那可憐巴巴的眼神,彷彿被主人遺棄了的小狗一般。
李青荷鬆了一口氣,拍拍胸口道:“唉,這女人似乎有些不正常。看她那樣子,我真有些害怕。”
張嬸上前一步,稟道:“因姑娘的事,大家都沒有心思理會她。昨晚奴婢回來,已找村裡人打聽過了。這佟餘氏也是個苦命的。嫁來佟家十來年,做牛做馬,什麼苦活重活都幹,忍受著婆婆的苛刻與打罵,把幾個小叔子、小姑子拉扯大,如今家裡日子好了,卻因為沒有生養,婆婆硬逼著她相公休了她。不過她相公還是個有情意的,跟她婆婆大吵了一頓,便分家出來單過。唉,那家子的財產,可有一大半是他倆口子苦拼著攢下來的。可現在分家,卻讓她兩口子光身出戶,就只給了半年的口糧,一點田地都不分,房子也沒有。兩口子也硬氣,在村邊搭了一個茅草屋住著,這餘氏在河邊開了一片荒地種著,她相公又去鎮上做工,拼死拼活積攢了半年,怕冬天那茅草屋扛不過去,便準備自己打磚坯建一間泥磚房。卻不想屋漏又遭連夜雨,到山上去伐木還被木頭砸傷了……”
說到這裡,張嬸沒有再說下去。她自己就是個奴婢,再同情佟餘氏也不能張嘴叫主子讓她來家做事。再說,江凌出了這麼一檔子事,雖說李青荷和陸夫人沒有責怪她們,但她們都已是極羞愧了。對於這有些古怪的佟餘氏,雖說去了解了一下底細,但終是陌生人,也不知她一定要來這家裡幫工的用意是什麼,這古怪處實在讓人不放心。
“那她見天的來這裡,她相公誰伺候?”江凌沉默了一下,問道。
“她家那茅草屋就在那邊山邊,離咱們這裡並不遠。她來這裡幫個手,看空了就回家一趟。在家裡呆不到一柱香又跑過來。不過說來也怪,他倆人那麼重的傷,入畫說佟餘氏的腿都傷得看得見骨頭了,卻不想就這麼幾天功夫,竟然好利索了,你看她走路,就跟沒受傷似的;聽說她那丈夫也能下地走動了。看來你們遇上的那大夫醫術還真高明。可惜沒問到他是哪個醫館的。如果知道他是哪裡的,以後有了什麼事……”說到這裡,她忽然發現自己失言,忙笑著打了打自己的嘴巴,“啊,呸呸,我們夫人跟姑娘都是沒病沒災的,找什麼大夫啊。奴奴婢真是老糊塗了,夫人、姑娘莫怪。”
“呵,沒事。”李青荷擺擺手,轉過頭來看著江凌,“如果真是這樣,那咱們能幫上一把就幫一把吧。反正新宅子那邊事兒也挺多,她丈夫病好了,不如讓他們兩口子到那邊聽吳管家的差遣?”
江凌知道她娘心軟,張嬸把這情況一說,她必會同意讓這佟家夫婦幫工,笑著點點頭:“好,就這麼辦。”
事情議定,李青荷站起來道:“那我回房換衣服。”從陸府回來,她跟江凌身上穿著的都是新衣,在家裡還是穿家常衣服自在。
江凌卻坐在那裡未動。剛才張嬸在說最後那番話的時候,江凌就覺得自己腦子裡似乎有個什麼念頭閃過,但被李青荷這一打岔,現在再想時,卻又想不起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