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媚的姑娘,見過我家公子之後,就茶不思飯不想,在家裡鬧著要嫁給我家公子。後來高錄事實在沒法,與他夫人親自上門求親。但我家公子又豈是什麼人都能看得上的?自然回拒了。結果,那姑娘當晚就上了吊,幸好丫頭髮現,當場救了下來。那高錄事也好歹是從七品上的官,這事鬧得臉上極不好看,沒辦法,又求上門來,老爺這才勉為其難,逼著我家公子納了那位姑娘作妾。這還不算,姑娘您可知道公子另一個妾是誰?那可是城裡徐大官人的千金。這徐大官人姑娘聽說過吧?家裡的錢財堆在倉庫裡發黴,真真正正是咱們零陵城的首富。可他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也是哭著喊著硬要嫁給我家公子,老爺怕又出現像高姨娘那樣的事,這才又逼著公子娶了她。但這兩位姨娘,雖說人都長得漂亮,但公子就是不喜歡。他說,徒有外表有何用?要性格好,有見地,有才學的姑娘,方是他喜歡的。後來遇見了姑娘,姑娘容貌秀麗,人品端莊,性格剛強,又有見識有才華,公子屢屢在奴婢面前誇讚姑娘。為了博得姑娘的歡心,他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姑娘喜歡種花,他就看了好多種花的書;姑娘喜歡茶,他就派人到京城花重金淘弄了好茶來跟姑娘茶品;他甚至不顧得罪秦府,也想把姑娘娶進門。姑娘,不是我說您,您怎麼忍心辜負我家公子這樣痴情的一片心?”
第一百三十四章邀請
聽了趙五婆子這一番赤誠的“肺腑之言”,要不是先前聽到了她與趙崢明的對話,江凌還真有可能會被她的這番話打動,覺得這趙崢明也不是壞人哩。看來,趙崢明手下人才濟濟啊江凌微閉著眼睛,嘲諷地想。
她之所以留下來吃飯喝這杯茶,也是仗著有空間在身,想探聽一下趙崢明的打算。畢竟擄她來的三人是不是趙崢明安排的,僅僅只是她的猜測;而趙崢明對她倒底有何圖謀,也是她想知道的。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雖然她不打算與趙崢明深交,但如果有一頭狼虎視眈眈地盯著你,也讓人寢食不安。
趙崢明總算沒有辜負她以身犯險的這一番苦心,當著她的面,把心思跟趙五婆子說了,而且有了那張先生的勸解,估計往後他也不太會對自己做出什麼危險的舉動來,這就夠了。往後自己小心一些便是。
見趙五婆子還要再說,江凌不耐煩了,睜開眼站了起來:“好了,我沒事了。你家公子在哪兒?如果不便的話,就請這位嬸子替我轉告一聲,就說江凌就此告辭。”
“我家公子說了,如果姑娘醒了,就可以出發了。公子也要回城去,正好順路一同出山。”趙五婆子看自己苦口婆心地勸了一大通,這位姑娘仍然目光清明,臉上沉靜如水,看不出一絲情緒上的波瀾,不禁有些喪氣。待要給臉子看,又怕自家公子責怪,只得忍氣回了一聲,臉上的笑容也淡了許多。
一個丫環走了進來,稟道:“公子問,江姑娘醒了沒有。如果醒了,就可以出發了。公子那邊馬隊和騾車都已準備妥當。”
看來這趙崢明既下決心要放過她,做事倒也乾脆。江凌大大地放下心來,也懶得跟趙五婆子再說什麼,轉身大踏步往外面走去。那丫頭愣了一下,連忙跟上。
院子裡已沒什麼人,原來對坐喝茶的地方,桌子和椅子,以及桌上的茶壺、茶杯都還在,茶壺的壺嘴,都還隱隱有熱氣冒上來。
江凌的腳步在那裡頓了頓,暗歎一聲,跟著那丫環快步出了院門。
人心,是最難懂的東西。如果沒有大的事件或危難,或者機緣巧合,別人的心是如何,還真看不明白。
秦憶的心,她是否就真看懂了?是否真如趙崢明所說,與別的女人曾經海誓山盟過?他對她,可會也有覬覦?
院子外面十幾個家丁都牽了自己的馬在那裡等著了,另外還有一個五十多歲穿儒服的男子,大概就是那位張先生了;騾車仍是原來那一輛,只車廂的座位已用棉花錦緞包了起來,車尾還捲了一個竹簾,可以擋些灰塵;而趙崢明卻遠遠地立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遠山,不知在想什麼。
見到江凌出來,一個家丁急跑到他身後,低低地說了兩句什麼,趙崢明便轉過身來,走到江凌面前:“你沒事吧?”
“沒事。”江凌很佩服自己,此時面對趙崢明,還能面色平靜地笑一笑。
“沒事就好。上車吧,出山回家。”趙崢明表情有些沉鬱,眼睛也不看江凌,往後揮了一下手,便走到前面的一匹白馬旁邊,翻身上了馬。
江凌上了車,騾車就開始緩緩有行。
她將竹簾放了下來,把自己暫時與外界那十幾個人隔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