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猶豫了片刻,轉頭看了江水閒一眼,那一刻他的眼神狠如尖刀,半晌,長劍落地,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直到腳步聲消失在了耳畔,剛剛出聲阻止的那位軍官才慢慢走了過來,朝她伸出了手。
江水閒卻沒有理他,只是直直地看著地上的屍體,全身發僵。雙親驟然亡故的慘劇來得太快,連反應都來不及反應,快到她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原本平靜而又安逸的生活,在頃刻之間崩塌。
75悄悄回宮
晴天;氣溫也很平常;高懸的暖日說明這是個適宜出行的好天氣;司徒蘭站在順尹門的門口,看了看前面那一條長長的隊伍,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早知道好好收拾東西了;因為自己告別宮女身份之後成了主子,內務府也沒來收自己的腰牌,但是走的時候也實在太過匆忙;怎麼還記得上拿這種小東西?現在想要見陶優姑姑一面;也只能用上探視親屬的方法了。
幸好大周有這麼個人性化的規矩,否則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歷朝歷代宮女都是不允許被探視的,只有大周開了這個制度的先河,允許宮中的宮女太監每半個月接受一次家人探視,登記在冊,由接應太監進行通傳,所有行為都不能有任何逾越,雖然這個時間很短,至少可以和家人相見,已經很是滿足了。
即使現在裡面已經換了主人,可規矩還是沒有變的,也正好讓她鑽了個空子。華昌王還沒有正式登基,但儼然已經是這大周真正的主人了,放眼天下,已經沒有沈氏皇族的子嗣了,除了他,根本就沒有別的儲君選擇。
但這一切都是先太子已經死去的前提下,即使一朝天子一朝臣,可滿朝文武還是有不少舊臣,就算迫於無奈轉換了陣營,心裡也不一定服氣,畢竟不是華昌王的親信,待遇都要低了許多,和先帝在世時的權勢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沈尋被她無情的關在房間裡不準出來,也不知道現在在做些什麼,只知道他最近沒日沒夜的看書,好像是為了把這麼多年來的所有空缺都補回來似的,但那終究還是天方夜譚,就算是一目十行的天才也好,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幾天內變成滿腹經綸的大才子,有些珍貴的歲月一旦被浪費了,就永遠也找不回來了。正是因為如此,司徒蘭才對華昌王恨意深沉,是他毀了沈尋的本應光彩的年華,連帶著毀了他至親之人。
此仇不報,終生之憾。
她和華昌王並沒有直接的仇恨,可是卻已經把自己和沈尋當成了一個整體,他的仇人就是自己的仇人,沒有別的理由可言。
想到這裡,司徒蘭閉上眼睛嘆了一口氣,自己為他所做的的確夠多了,如果他以後做出讓自己傷心的事情來,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後悔現在做出的這些瘋狂舉動。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眷顧,今天的天氣格外舒服,即使是一直在陽光下面站著,也沒有感到絲毫曬意,司徒蘭排著隊,站著站著就好像忘了自己來這裡的初衷了,四處張望著周圍的環境,跟著人群登記,然後被幾個太監帶到了一個宮室;這裡還和以前一樣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連桌椅的位子都沒有改變,讓人有一種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感覺。
周圍站著很多人,都是等著見女兒或者兒子的親屬們,以前都是自己被探望的份,今天輪到她來探望別人,這樣角色轉換一番覺得還挺好玩的,只不過浪費了陶優姑姑一次見家人的機會,著實有些過意不去。
坐在一條長凳上,等了好半天才聽到太監叫自己的名字,司徒蘭頓時從凳子上坐了起來,朝外面看了過去。
陶優姑姑身上的穿著比以往要精緻許多,司徒蘭試著從她的衣著來辨認她現在的身份,卻有些不太確定,只好低著頭走上前去,捏了捏她的袖子。
陶優原以為是自己的家人來探望,正四處尋找著熟悉的聲身影,冷不丁被人一拽,這才看清了眼前這人的臉,頓時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
“阿蘭?!”
司徒蘭一臉僵硬的咳嗽了兩聲,她又沒死,這一臉看詐屍者的表情是怎麼回事……卻還是畢恭畢敬道:“是我啊。”
她的聲音很輕,彷彿還是當年那個少不經事的小宮女,站在雪地裡被老資歷姑姑訓斥的樣子,然而歲月如梭,當年無權無勢的小姑娘搖身一變,成了窩藏前朝太子的亡命之徒,有些時候永遠也想不到以後會是什麼樣子,也想不到命運究竟會朝著那個方向而去。
陶優定定地看了她很久很久,久到一旁的太監繼續念名字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語氣有些許顫抖:“我還以為永遠都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