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若有所思的看著蘇揚的背影。
櫻寧走到了她的身旁,淡淡的說:”“你沒有機會的。”
“你說什麼?”
“我說,你沒有機會的。”
說完之後,櫻寧快步的追趕著淘淘。
秦霜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船體破裂的花船。
明月高高的掛在天空。
明月下只有他一個人,天地間彷佛已只剩下他一個人。
萬里荒寒,灰白的月色盡顯空虛和蒼涼。
他的人也一樣。
他身上的黑色長袍已經破碎不堪,看上去就像是用膠布粘在一起似的。
蒼白與漆黑,豈非都是最接近死亡的顏色!死亡豈非就正是空虛和寂寞的極限他那雙空虛而寂寞的眼睛,就彷佛真的已看見了死亡!
他在往前走。他走得很慢,可是並沒有停下來,縱然死亡就在前面等著他,他也絕不會停下來。到底要走到什麼時候,他不知道,甚至連想都沒有去想過!
現在他已走到這,前面呢?前面真的是死亡?當然是!他眼中已有死亡,他手握著的也是死亡,他雙手的黑氣象徵著的就是死亡!
這曾經讓無數仙、神之仕聞之喪膽的黑氣,現在卻只能用來屠殺凡人。
天色更黯,可是遠看過去,已可看見一點淡淡的市鎮輪廓他知道那就是這黃河灘上唯一比較繁榮的小鎮「泥沙灘」。
他當然知道,因為「泥沙灘」就是他所尋找的死亡所在地。
但他卻不知道,泥沙灘本身也已死亡!
街道雖然不長、也不寬,卻也有幾十戶店人家。
世界上有無數個這麼樣的小鎮,每一個都是這樣子,簡陋的店,廉價的貨物,善良的人家,實的人,唯一不同的是,這泥沙鎮雖然還有這樣的店家,卻已沒有人。
一個人都沒有。
街道兩旁的門窗,有的關著,卻都已殘破敗壞,屋屋外,都積著厚厚昏灰塵,屋角簷下,已結起蛛網。一條黑貓被腳步聲驚起,卻已失去了它原有的機敏和靈活,喘息著,蹣跚爬過長街,看來幾乎已不像是一條貓。
飢餓豈非本就可改變一切?
難道它就是這小鎮上唯一還活著的生命?
夜瘟神已經習慣了這種冷清,他甚至都已經習慣了這種死亡。
他就站在這條街道上,這一切都是他自已親眼看見的,但他卻還是不能相信,不敢相信,也不忍相信!因為製造這一切的人,似乎下手比他還要狠。
…這地方究竟發生了甚麼災禍?
…這災禍是怎麼發生的?
有風吹過,街旁一塊木板招牌被風吹得「吱吱」的響,招牌現在也已殘破乾裂,就像是老人的牙齒一樣。
可是這那家老店本身的情況,卻還比這塊招牌更糟得多。
夜瘟神靜靜地站著,看著招牌在風中搖,等風停下來的時候,他就慢慢地走過去,推開了門,走進了這家店,就像是走入了一座已被盜墓賊挖空了的墳墓。
熟悉的在屋內穿梭,最終在屋後的院子裡挖出了一罈酒。
這一切都表明,他以前到這來過!
他慢慢地走到角落,背對著破舊的門,慢慢地坐下來。
幾年前他來的時候,就是坐在這地方。可是現在這地方已如墳墓,已完全沒有一點可以令人留戀之處。
他為甚麼還要坐下來?他是在懷念往事?
還是在等候?若是在懷念,幾年前這地方究竟發生過甚麼足以讓他懷念的事?
若是在等待,他等待的究竟是甚麼?
是死亡?真的是死亡?
凌晨的曙光是夜瘟神最不願見到的東西,但是它終於已經籠罩大地。
他憎惡光明,只可惜光明也正如死亡,都是對無可避免的!
現在光明已來臨,死亡呢?他動也不動地坐在那,黑色的氣息在他的身上微微的跳動。
死一般的黑暗靜寂中,遠處忽然隨風傳來了一陣悠揚的絃樂聲。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這樂聲聽來,就像是從天上傳下來的仙樂。
可是他聽見這樂聲時,那雙空虛的眼睛,卻忽然現出種奇異的表情無論那是甚麼樣的表情,都絕不是歡愉的表情。
樂聲漸近,隨著樂聲同時而來的,居然還有一陣腳步聲。
除了他之外,難道還會有別人特地趕到這荒涼的死鎮上來?
他的眼睛已漸漸恢復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