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情’,你怎麼知道我是亂說?”
剪一山道:“好,那你把事實說出來!哼,你是徐中嶽明媒正娶的妻子,坐著徐家的花橋給抬進徐家大門的。這可是眾所周知的事實!”弦外之音,她的“事實”,也必須有證人才行。
姜雪君道:“好,那麼就先說一件也是眾所周知的事實。徐中嶽派花轎來接我過門的時候,我的父親死了還不到兩個月,我的母親扶樞回鄉,也還沒有重返洛陽。”
說至此處,忽地間剪一山道:“所謂的‘明媒正娶’。是指應該有父母之命,媒約之言吧?”
按照當時一般人所奉行的禮教,“明媒正娶”是應該這樣解釋的。剪一山只好說道:“那又怎樣?”
姜雪君尚未回答,倒是徐中嶽搶著說了:“這門親事是你的叔叔姜志希答應的,你父母不在,你的叔叔是你唯一的親人,他當然可以作主!”
其實他是可以捏造謊言,說是姜雪君的父親生前親口許婚,給她來個“死無對證”。如今他這麼一說,等於是承認並無“父母之命”了。不過,他之不敢捏造謊言,也是由於多少有點顧忌。因為他在姜雪君父親生前,曾試過一次提親,被姜雪君父親拒絕。當時是有旁人在場的。這個旁人雖然不在此地,他也怕謊話將來會給拆穿,損了他的“大俠”身份。他一時未及仔細權衡得失,還在暗自慶幸,以為姜雪君井未知道她的父親有過拒他求婚之事呢。
姜雪君抓著他的話柄,立即說道:“如此說來,所謂父母之命媒約之言,都是由我這個疏堂叔叔……身兼任了?”
徐中嶽道:“疏堂也好,近支也好、你承認他是你的叔叔,他就有權替你作主。”
剪一山補充理由:“姜雪君,你是懂得武功的人,這頭婚事,要是你不同意,你的叔叔也不能強逼你上花轎吧?”
姜雪淚冷冷說道:“徐中嶽號稱中州大俠,多少人受他的偽善矇蔽,何況是我這個年輕識淺的女子?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我後來方始知道。”
剪一山沉聲道,“請你先別抵毀別人,我們要的只是事實!”
忽聽得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說道:“她不是已經說過了嗎。她的父親死了還不到兩個月,徐中嶽就逼她成婚的。只兩個月哪,各位想想,這件事的本身是不是已經有值得令人懷疑之處?”
聲音飄忽,誰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傳來,更不知是誰人所說。
古禮,父母之葬,是要守三年孝的。江湖人物,縱然可以無須拘泥古札,但兩個月不到,就辦婚事,總是出乎情理之常的事。
剪一山喝道:“是哪位朋友說話,請站出來!”
那古怪的聲音說道,“你只該問我說的是不是事實,有沒有道理,你管我是什麼人?難道只許你以公證人自居麼?”
此時眾人早已在竊竊私議了。
徐中嶽一看,不答覆他這個問題恐怕是不行了,只好說道:“誰說我逼她了,我不也早已說過了嗎,這頭婚事是她叔叔作主的。我們是見她孤苦無依,所以雙方同意,婚事遲辦不如早辦。”
他的回答,重點在於辯解一個“逼”字,但對何以這樣急於成婚的答覆,即使是站在他這一邊的人,都覺得他的理由不夠充分。
那個古怪的聲音又道:“她死了父親,還有母親,她的母親扶樞回鄉,還是要重返洛陽的。你為何不等她母親回來作主?”
徐中嶽無法答覆這個問題,惱羞成怒,喝道:“這是我和姜家的事情,你管不著!”
姜雪君冷冷說道:“說到事實,徐中嶽,你似乎漏說了一件事實。我那堂叔是端你的飯碗的,你在洛陽開的那間最大的當鋪,就是由他來作掌櫃。”
那古怪的聲音又冷笑道:“事情這就明白了,我說的那個‘逼’字並沒說錯,不過是間接的逼姜姑娘而已。”
剪一山喝道:“現在是請姜雪君和徐中嶽對質,旁人若要插嘴評理,等待他們把全部的事實都說了出來也還不遲。”
姜雪君緩緩說道:“我此來正是為了要說明全部事實,請讓我先從家父之死說起。”
徐中嶽變了面色,喝道,“姜雪君,你別節外生枝!”
那古怪的聲音又響起來了:“她還沒有說出她父親的死因,你怎麼就知道她是節外生枝了?”
剪一山喝道:“旁人不許插嘴!”
那聲音冷笑道:“你這個公證人似乎做得不太公道吧?徐中嶽不打岔,我也不會插嘴!”
剪一山心裡暗罵徐中嶽愚蠢,只好擺出公證人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