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承擔更多的賦稅雜役,苦不堪言。所以從嘉靖三十二年之後,朝廷就在各地推廣“均田平賦”之策,目的就是讓稅賦壓力平均到土地,地多則負擔重,地少則負擔輕。
這種設想其實是好的,但實際操作中卻面臨很大阻力。
且不說王府宗親佔據了大量莊田,這部分是根本收不到賦稅的。即便是地方豪族,也多有隱匿田畝,移東就西,假此託彼。若是深察,得罪人先不去說他,且因為胥吏都是當地土人世襲,早就盤根錯節,利益相關,根本就查不出什麼!
“均田之事,除非朝廷下了狠心,清丈田畝,重修魚鱗黃冊,否則都是水中撈月。”李文明搖頭道:“東翁還是先找地方豪強通融,只要收到了銀子,下面的胥吏自然能將簿冊做平。如此小民得以緩息,東翁的政績也能過得去。”
鄭嶽也不知道是昨日喝酒過多,還是俗務煩心,只覺得頭痛,沒好氣道:“都說知縣是府尊的洗腳婢,大戶的暖床妾,果然兩頭受氣。”
李文明笑而不語。大明不知多少人想當這洗腳婢、暖床妾而不得呢!
“對了,昨日與徐魯卿飲宴,說及華亭文教之事。”鄭嶽進了二堂,自顧自坐了,道:“若是我在縣試中多取一些名額,是否有悖典故?”
科舉選官選出來的都是政務官,學問是無可指摘的。然而也因為大量時間投入文史哲等道學之中,在處置政事方面只能依靠私人顧問——文主,以及下屬事務官——胥吏。
李文明吃的就是這碗飯,對朝廷典章十分熟稔,應聲答道:“朝廷並未嘗對縣試錄取名額有過律例詔令,更願見府取難於縣試。”
知縣到任之後可以先飲酒作樂應酬交際,但是師爺必須儘快掌握當地政務民情。李文明早就先於鄭嶽知道了松江縣、府試倒掛的情況,此刻答得有條不紊:“這是因為朝廷認為知府不僅位高於知縣,而其在地域上也離考生更遠。如此可以避免考生人情賄賂,更加公正。”
“唔,如此說來,我就算取上一百個也無妨了?”鄭嶽道。
李文明想了想,道:“只要所取之人文捲上沒有笑話,府尊也沒得話說。而且學生以為,讓府尊多些卷子可看,也是好事。”多看卷子自然要多耗精力,也就不會閒得沒事找人麻煩了。
鄭嶽會議,點頭微笑,先喝了茶,方才叫人將通知主薄召集六房吏目,看如何辦好“均田”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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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送上門來的便宜
隆慶二年十月廿四,小雪。
江南雖然沒有下雪,但是從前幾日起天空便是陰沉沉的。之前還張牙舞爪的秋老虎,就像是被人打死了,威風喪盡,只有秋風一日日凜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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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佐一直沒有回家,呆在新園裡用少許時間安排工作,然後就在光線明亮的地方用功背書。至於選秀女的事,南京那邊也很快有了訊息,豎閹張進朝被南京法司論死罪,黨羽充軍。事實再次證明我朝天子絕對是愛惜百姓的,全怪一小撮閹人作祟。
徐姐姐的危機雖然過去了,卻沒有回家。一方面是徐元佐給的工錢的確挺高,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回去見父親。她每每想到父親竟然要賣掉她,心中就酸楚難耐,還是更喜歡留在夏圩。如今又有幾個村婦把她當班頭,一味奉承,更讓她不捨得回去。
中間徐母又來過一回,送了冬衣厚被,說起父親徐賀,卻是心酸無奈。
徐元佐已經對那位父親沒有任何指望了,想想美國傳奇大亨洛克菲勒也有一個吃喝嫖賭五毒俱全,犯下詐騙、重婚重罪的父親,一時也算尋得了些自我安慰。
或許上蒼就是要給成大事的人一個爛到根的父親呢?
再者說,能投好胎的能有幾人?輪上了困難難度也別自怨自艾,還有更多人在地獄難度苦苦掙扎呢。
徐元佐抱著一杯熱茶暖手,時而飛快地翻過一頁。他原本文言文底子就好,早就形成了自己的學習方法,而且經過無數考試錘鍊,對於讀書並不畏懼。既然許多穿越者望而生畏的毛筆、正體都不能難倒他,那麼科舉的障礙主要就是背誦了。
如果四書背得不熟,考官拿出來一句話,連上下文都想不出來,怎麼開筆作文?至於這句話的解釋,自然還是按照朱子、二程的意思來。徐元佐雖然以心學求抱大腿,但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