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傻到科場上去質疑朱子。
在哪個山頭唱哪首歌,這點上徐元佐可是拎清得很。
靠著四角編碼法背書,也是徐元佐升級了自身天賦。雖然比不得人家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正版文霸天賦,但是這個盜版也能保證經典原文一字不差地存在大腦裡,已經佔了絕大部分人的便宜。
《四書》的字數並不算多。《論語》不過一萬四千字,《孟子》也就三萬五千字。《大學》《中庸》都是擷取出來篇章。其中《大學》經傳一體才一千五百七十三字,《中庸》三千五百六十八字。
加起來一共五萬四千餘字。
這要是小說,可能連第一個小**都還沒到呢。
徐元佐預設的學習目標是在十天內背完這五萬四千字,但是實際背的時候,卻不得不參考《集註》,以及前代明儒的註解釋義。否則就像是沒有開講一般,囫圇記住卻根本不明其義。
如此一來,進度自然就拖慢了。
雖然進度不如意,但是學習環境倒是如意得很。羅振權為了巴結徐元佐,在採購紙墨筆硯等公物時毫不吝嗇,盡數入賬。徐元佐並不認為這是損公肥私,反倒認為好老闆提供更好的工作環境乃是基本義務,也是提高工作效率的明智之舉。
不說別的,起碼新園這邊的賬簿拿出去足以令人驚歎:一筆筆清清楚楚,字跡端正,甚至還是臺閣體,無不透著認真。
至於徐元佐用在科舉上的消耗,那屬於員工培養,也不該省。
除此之外,晚上的油燈,白天的茶水點心,也都不是家中能夠承擔得起的。徐元佐在這樣的環境裡,方才對科舉有了些許信心。
“元佐,”羅振權推門進來,“外面有個冬烘先生,自稱姓何,說要見你。”
徐元佐放開手裡的杯子,心中懷疑:莫非是何心隱?不過他回憶當時情狀,自己一門心思要抱徐階大腿,對泰州學派的何心隱明言拒絕,估計就算是一代宗師氣量宏大,也不會再找上門來吧。
“我去看看。”徐元佐邁步出門,羅振權落後半步跟在後面。
這些日子來,徐元佐非但教姐姐記賬,也時常給羅振權講些典故。開始本是無意為之,誰知這老海賊頗有好學之心,竟然成了常態。由此徐元佐之於羅振權稱得上是亦師亦友,羅振權也漸漸變得對他敬畏有加。
等行到門口,徐元佐定睛一看,果然是個裹在棉衣之中的老冬烘,也果然是當世大儒何心隱。
“夫山公,大駕光臨,小子有失遠迎,還請恕罪。”徐元佐連忙上前行禮。
何心隱朝徐元佐抬了抬手:“正巧路過,進來討杯熱茶,暖暖身子。”
徐元佐自然不能擋著何心隱不讓進,人家可是徐階的座上客,在湖廣直浙一代講學,聲望甚隆。
“先生裡邊暖閣請。”徐元佐引路道。
“不。”何心隱果斷拒絕,道:“去你屋中便可,我此番也是‘正巧’來訪你的。”
“小子惶恐。”徐元佐心中暗道:我有什麼好訪的?我肯定是不會跟你去搞烏托邦的呀!
“你才沒有惶恐,反倒在腹誹我多事。”何心隱冷哼一聲:“我說的可對?”
徐元佐乾笑:“小子不曾腹誹。只是怕先生所重非人,空走一趟。”
“我知道你在招納僱工,特來給你當個幕友。”何心隱道:“你以為我是求著你當我弟子麼?”
“先生言重,真是折煞小的了。”徐元佐無奈:這當世大儒說話也是如此顛三倒四胡言亂語,到底有沒有個譜啊!
何心隱也不多說,徑直到了徐元佐屋裡,跺了跺腳,一邊說道:“天氣是冷了。”一邊又看徐元佐桌上的書冊,道:“你想考舉業?”
“正是。”徐元佐毫不避諱。這是追求上進的正面形象,沒什麼好諱言的。他原本以為何心隱要對此嗤之以鼻,誰知何心隱只是嗯了一聲,又道:“你有先生麼?”
“並沒有先生,是我自學。”徐元佐道。
何心隱點了點頭:“我也曾在舉業上下過工夫,我來教你吧。”
徐元佐微微一愣,有些不知所措,既不捨得拒絕,又擔心何心隱乘機給自己灌輸一些私貨。
“老夫沒什麼別的愛好,就愛廣結朋友,從天下英豪共遊。你年少立志,不同俗套,你我可結為忘年之交。想我生性耿直,誠信待人,亦稱多聞,益者三友盡皆有之。你還有什麼好遲疑的?”何心隱爽朗笑道。
徐元佐突然覺得自己很犯賤。
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