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成功此刻才將會議資料、契書章程,以及仁壽堂如今的股權分配、資產明細,以打包的形式發給二十八家。
眾人對資合已經沒有了疑惑,那麼剩下的就是關鍵問題:仁壽堂如今的股本是怎麼分的,每一股又是多少銀子。
這些答案都在仁壽堂公司介紹裡,也是有十餘頁紙的小冊子。
徐元佐作為最大的股東。名下有四萬股,佔了總股本的百分之四十。這個四萬股之中。有袁正淳給他的袁氏牙行三成股份,也有徐家自己牙行摺進來股份,但是現銀卻是分文沒出。這在後世公司法中自然是不允許的,不過誰叫現在大家都是開創階段,摸著石頭過河呢。
袁正淳自家牙行投入仁壽堂之後,佔了仁壽堂總股本的百分之二十。為兩萬股。
程宰作為仁壽堂如今的總掌櫃,享有百分之二的身股,即兩千股。
另外還有百分之三的員工激勵股份,有待獎勵給優秀員工,暫時留空。
這就已經去掉了百分之五十五。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五才是供華亭縣其他縉紳認購的大餅。
不過徐、袁的認購價是每股一兩,而現在每股的認購價已經漲到了五兩。
“如此幾天就翻了五倍!”有人驚呼起來。
徐元佐負手而立:“諸位還是要儘快才好,仁壽堂壯大一分,認購價就要上漲一些。因為諸位是拿牙行折價進來,人、屋這些資產還要多算些,所以已經是優惠了。若是外人光拿銀子買,別說現在買不到,日後就算可以買到,也是數十兩以上了。”
眾人心中暗道:這分明就是搶銀子啊!如果真的生意好,折算下來問題倒是不大。若是生意不好,這妥妥的虧錢,還不如將銀子存到人家櫃上去。
當然,存人家櫃上也有風險……尤其是牙行若是真的被仁壽堂一統了,貨價就是仁壽堂說了算,上下兩家的生意都得聽仁壽堂的了。
牙行控制商品貨價的手法很多,強行壓價、抬價早就為人痛恨。所有才有“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的諺語。只要有點生活閱歷的人,都知道定價權所帶來的暴利。
退一步講,若是不加入仁壽堂,恐怕就得面對仁壽堂這頭巨無霸的欺壓了。
最直接的威脅便是價格戰。
……
……
“我家走的都是自家的貨,老主顧經營了幾十年,何必分股份給他們?我倒要看看,他們還能明搶不成!”倪紹棠將桌上的契書一掃,嘩啦啦推在地上。
管家垂手立在一旁,並無動作。
倪紹棠緩了口氣,道:“跟下面的人說,一切照舊,不要怕,老爺好歹也是五品御史,有什麼好怕的!”
管家的頭埋得更低了,道:“是。”
倪紹棠健步回了書房,坐在椅子上,心中想起父親的書信:李春芳去意甚堅,張居正與高新鄭幾番會晤,頗有退讓之姿。高拱再次入閣已經別無阻礙了。作為曾經徐階麾下的戰將,現在可是個站隊表態的關鍵時刻。
若是生意上再跟徐階纏在一起,盈虧且不說,這政治立場就是致命錯誤啊!
——你們願意跟著徐老頭一同去死,悉聽尊便。我家是不會做這種事的。要怪就怪徐老頭自己不好,選的什麼接班人?!
倪紹棠心中仍舊有氣,只覺得自家被逼變節也是無辜受戮,全怪徐階沒能安排好致仕之後的朝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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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四 仁壽堂的起航
松江號稱掌握在五十家縉紳手中,又有七家站在一線。其中就有倪家。
涉及到了朝堂權力,經濟利益就不得不靠後站了。如今官場上拉幫結派畫圈子的順序是:同年大於同鄉大於同志大於同僚。
也就是說,一位座師門下的同年,關係最鐵。哪怕心中恨之入骨,也不能撕破臉皮,否則就是不識大體,會被其他同年排擠。
其次便是同鄉。
鄉土情結可不是說說的,走到京師,只要聽著鄉音就很親切,怎麼可能不抱團。只要不是座師之間有深仇大恨,同鄉情誼還是很堅固的。
再次是看所屬的學派,比如心學、理學之分。
最後才是同朝為官的香火情,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徐階的身份擺在那裡,江南人氏在朝堂做官的,哪個不抱大腿?尤其是嘉靖中後期,南人立於朝堂之上者,越來越多,就算用南北榜都難以均衡。同出徐階門下,同是江南鄉親、同屬陽明心學,這幾條加起來,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