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窺徐黨的身影。
如今張居正立場不定,高拱入閣呼聲益發高漲,自然是再次站隊時刻到了。
倪家選擇了高拱,自然有人要選徐階。
如果理性分析,選徐階其實更為明智。因為徐階年紀並不算太大,身體健康,而手中的勢力又是極大。由此而言,徐階緊隨高拱之後復出,或者搶先復出,再次形成兩相爭國的局面,遠高於認慫退避。
即便是後世論壇上的分析人士,也覺得徐階在隆慶朝的無限退讓是很不可理解的。
徐階要是再次出仕,萬曆新政就沒張居正什麼事了——張居正比老師小二十二歲。將近兩輪,結果死在了前頭。
所以別說溢價五倍,即便再高些,還是有人樂意加入的。
只要有人帶了頭,風從之眾便不會少。已經致仕了的縉紳人家壓力較小,很輕鬆地站在了徐黨一邊。還在朝為官的人家。壓力較大,頗有人選擇不做這行營生,順水推舟賣給仁壽堂,也不要股份,也不得罪徐家。
唯有五家選擇跟在倪氏之後,對仁壽堂不理不睬。
隆慶三年九月十三,仁壽堂招股事正式結束。
增加了二十三家新股東,與之前的老股東合在一起,仁壽堂的股東總數是三十二家。唐行股東一共有九家。佔總股數的百分之七十二。按照章程中規定,重大事項必須要絕對多數透過,唐行股東就足以決策了。
絕對多數,徐元佐設定的具體資料是百分之七十。
這一方面保證了唐行派的決策透過權,也保證了徐元佐的否決權——只要他不點頭,不可能有人推動重大事項。
而重大事項包括了:修改公司章程、增加或者減少總資產、公司合併、分立、解散或者變更公司形式、超過公司總資產百分之三十的對外擔保。
分散開來的契書讓人覺得這個資合公司果然是大家都有發言權,然而將那些分散而隱蔽的條款抽出來,拼在一起。人們才會發現,徐元佐仍舊是公司真正的話事人。所謂的總掌櫃程宰。只是個跑腿的小嘍囉。
包括新選出的九人董事會,袁正淳任董事長,徐元佐出任董事會秘書,胡琛任副董事長,另外還有三名董事也都是唐行的舉人,只有三位董事是華亭其他地區人氏。
如今的華亭縣。包括了後世松江和青浦兩個區,轄地極大,也是松江府的主幹。上海縣之所以像是小妾生的,正是因為南北東西的商路基本被華亭壟斷,而海貿卻在衛所手裡。單純靠田土吃飯已經很苦逼了,結果田土還不多。
仁壽堂統合了華亭的牙行,自然也就等於把握了松江府的命脈。
程宰作為這樣一個巨大組織的掌門人,即便只是檯面上,也足以自傲了。
“敬璉兄,接下去是否該給他們雷霆一擊了?”程宰已經準備好了腹稿。
徐元佐點頭:“當然,否則閣老的面子都沒地方擱。”
程宰摩拳擦掌,頗有信心。
“不知伯析兄打算怎麼下手?”徐元佐問道。
程宰道:“自然抬高收價,搶了他們的貨。”
徐元佐微微搖頭:“這就成持久戰了,而且咱們的現銀可不多。”
程宰不知道什麼叫持久戰,不過領悟一下也能明白。如果要靠高價搶貨,對方也會提價,兩廂拼鬥,最後總有條底線——除非瘋了,虧本收貨。
這樣你抬我升,徒然叫供貨商佔了便宜,多半會兩家各給一些,叫這個價格戰能多打一段時間。
“先低價收。”徐元佐道:“然後囤貨不出。”
程宰起點雖低,但是資質不錯,否則也不會在唐行混得風生水起被徐元佐看上。他只需要少許時間考慮,便能理解徐元佐的用意,當下不再反對。
徐元佐道:“當下最重要的事,還是先安內。”
仁壽堂說是資合公司,然而真正出銀子的人很少,多是以貨棧、行店、碼頭這種不動產折價計股。之前的掌櫃、夥計、雜役自然造冊歸於總部,成了仁壽堂的僱工。這種方式最大的好處就是能夠短時間內鋪開聲勢,絕大部分地方只是換個店招就行了。
弊端也很明顯,缺乏流動資金。各家在折價計股的時候,顯然不會將櫃上的銀子算進去,有些還會扯入一些債權債務關係。不過在計股的時候,債權可以剝離,債務必須剝離,這也是徐元佐的底線。
“首先要完成人手輪調,打破之前的小山頭,派駐財務總監。”徐元佐道。
程宰點了點頭。
“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