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期的遺詔問題入手,重點包括大禮議諸臣的平反,一直到如今各項政策,凡是徐階說東。必須轉西;凡是徐階說是,必須言非!
這就叫撥亂反正。
……
徐元佐回到郡城徐府的時候,來拜訪徐階的馬車擠到了牌坊之外。他只是粗粗掃了一眼,就看到這些人愁雲慘淡,好像天要塌下來一般。
這些人都是家有官員在朝的縉紳人家,為自己的親友來討個章程。
即便沒看過歷史書的人。也該知道高拱上臺之後肯定是要清洗臺垣言官的。
高閣老一飯之德未必償,但是睚眥之怨必定報。
徐元佐一進門,就被請入了大書房。
這裡是徐階與一應士子開文會的地方,能夠容納十來人。在場之中自然沒有官員,不過都是跟官員有直接關係的人。他們負責打聽訊息,同時也看徐階是否會出頭,以此決定家人朋友在北京的反應。
若是徐階說一聲:我意復出。
不數日朝中言官就會再次掀起倒高浪潮。
當然,徐階是不可能這麼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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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看到徐元佐面帶笑意進來,眼睛漸漸撐圓,各個都想問一聲:你腦袋被驢踢了麼?
徐元佐給諸人見禮,挨著徐元春坐下。
徐階隨口講了當今朝局,表示今天只是閒聊胡扯。大家切莫外傳——這意思就是:今天說的都是真的,諸位回家就照今天的口徑給北京寫信吧。
徐元佐很快就釐清了思路。也知道了這些人果然都是徐黨中堅——的家屬。不是父子就是兄弟,絕對可靠。他之前只知道徐階在江南德高望重,現在才算是有了直觀的認識。
等徐階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徐元佐方才道:“高新鄭入閣之事,固然令人不樂見,但終究是大勢使然。”眾人聽了更是不爽。只是礙於身份,沒有表現出來。從徐元佐進來到現在開口說話,傻子都能看出他是徐階安排來做最後陳詞的人物。
“關鍵是這個吏部尚書才是令人惱火的。”徐元佐笑了笑:“咱們惱火,有人更惱火。”
“大洲公?”有人試探問道。
大洲是趙貞吉的號。
“大洲公固然比咱們惱火,但也不是最惱火的。”徐元佐說到這裡就不用說下去了。
誰都能想到那個人是誰:正是引狼入室的張居正。
張居正需要的是盟友。卻不需要說一不二的婆婆,否則他直接請徐階出山不就行了?
“從當前態勢看,隆慶四年必然是腥風血雨的一年,言官必然受挫最重。”徐元佐省略的中間過程,直接報出了答案,又道:“不過高拱真正要想報復到各位身上,還是得等到五年的大計。”
京官六年一考,為京察;外官三年一考,為大計。
這兩個考察都是可以讓五品以下官員直接捲鋪蓋走人的,是黨同伐異的利刃。說來也巧,太祖高皇帝將這個考察權給了兩個部門,一個是督察院,另一個就是高拱執掌的吏部。
“那如何是好?”有人失聲驚歎。
這種人意志不堅定,要是讓他處在北京言官的位置上,多半會變節。
徐元佐冷冷看了他一眼:“很簡單,各家都韜光養晦,不結黨,不站邊,不叫高新鄭抓住把柄。若是真的倒黴被高新鄭咬了,就安安分分回鄉小住兩年,等到了壬申年下半年,必然有大轉機。”
“什麼轉機?”又有人問道。
徐元佐看了看徐階,見老爺爺沒有任何態度,這足以表明態度了。
“自己想自己悟,很多話沒必要說出來。”徐元佐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並不介意別人是否能夠相信。
——隆慶六年下半年皇帝就駕崩了,這事當然也沒法跟你們說。
徐元佐心中暗道。
眾人再看看徐階,知道最終的通關秘籍就在“韜光養晦,回家休假”上了。反正每次朝爭都有人請病假,等形勢明朗之後再復出也好。雖然給人靠不住的感覺,但是總比被貶謫再起復要輕鬆多了。
何況這回是徐老先生默許的戰略撤退,不用背上“怯弱無能”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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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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