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歲少女一般水靈。此刻四娘瞪著丈夫,眉梢上挑,嘴角輕抿,美麗之中又夾雜著一股犀利。
“徐家相公肯提攜咱們,那是天大的福氣,你卻在一旁胡思亂想什麼?”王四娘嚴厲道。
王老實怯怯道:“也沒什麼,就是怕他居心不良。”
“人家幾百兩銀子砸下來還居心不良?你說這鋪子裡一家一當算起來,能值三百兩麼!”王四娘叱道。
“就怕他對你居心不良!”王老實垂了頭,頗有些受了委屈的模樣。
王四娘頓時恨得牙癢,眼眶緊繃,一根如蔥似玉的手指重重戳在王老實的額頭,恨恨道:“你呀!”
王老實被戳得仰了身,又貼了上去,道:“我這不是心裡緊著娘子麼?”
王四娘仍舊怒道:“你真是不會看人。這徐相公目光清澈,顯然還是童男子。以他的財力,至今都能不破身,顯然不是那種貪色之人!退上一萬步說來,我難道就是那種貪戀虛榮,見錢眼開,不顧名節,水性楊花的賤女人麼!”
王老實見妻子真的動了怒氣,連忙道:“自然不是,自然不是!是為夫錯了!”
“你錯在哪裡!”王四娘瞪道。
“我家娘子剛烈貞潔的好女子,能上得烈女傳的,豈會被個小白臉拐跑了?我就錯在不該不信我家娘子。”王老實連聲討好。
王四娘見丈夫這付滑稽模樣,方才平息了怒氣,嗔怪道:“我在家當姑娘的時候,多少老爺相公來提親?獨獨嫁了你這麼個掙不著銀子的絲客人,你如今倒不信我來哉!”
“不敢了,真不敢了。”王老實連連賠罪。
王四娘看中王老實的老實,更看中王老實對她實在極好。加上他這人勤奮肯賣力,成親幾年來除了子息艱難,竟沒一樁事不順心的。此刻氣消了,想想丈夫的小心眼還不是緊張自己麼?還有些小甜蜜呢!
*
*(未完待續……)
二八三 阿茂叔
松江徐相公果然守信,下午時候就派人送來了厚厚一疊的契書。
王老實粗通文字,卻看不懂這些契書,只能想著去哪央人請秀才相公來看。
徐元佐知道秀才們的德性,終究是樂於助人的少,見錢眼開的多,所以隨著契書,還有五兩銀子的預付款。
王老實捏著小小一錠銀子,心頭砰砰直跳:這相公果然出手闊綽,思慮周到……他真的不是為了我家娘子吧?
王四娘以為丈夫已經想通了,便道:“看來這事果然要成。咱們這也算是高升了!”
王老實愁眉苦臉道:“我就算有了銀子,也沒處去請相公呀。”
王四娘眉毛一挑:“非得是相公才看得懂麼?絲行裡的老掌櫃、老賬房就看不懂個契書?凡是有往來的,莫非不能請?旁的不說,阿茂叔是帶你入行的,把你當兒子看,找他不就行了?”
王老實連連點頭:“還是娘子明白些。”
王四娘得意道:“聽我的總是沒錯。”
王老實嘿嘿憨笑,出去找阿茂叔了。
阿茂叔雖然不是秀才,但讀過書下過場,算是童生。他也曾興起過拔了鬍鬚去考試的念頭,屢試不第之下,終究還是安心在絲行裡當了個賬房,一心教育三兒兩女。
王老實本是絲行的學徒工,阿茂叔看他無父無母,老實憨厚,讓幹啥幹啥,不怕勞苦,又跟自己小兒子差不多年紀,所以閒暇時給他講講做人的道理,教他識字、算術,後來又教他生意經。讓他去鄉下收絲做絲客人,真是當自己兒子一樣看待。
可以說,王老實有今日,全靠了貴人相助——這貴人就是阿茂叔和妻子王四娘。
王老實一路跑到絲行裡,左右夥計掌櫃都是認識的人,便請他們去請阿茂叔出來。
在許多商行店鋪裡。賬房都是東家的心腹,用來監督掌櫃的。又因為管著銀錢賬簿,手裡的事權頗大,有些賬房甚至能夠凌駕掌櫃之上。阿茂叔雖然沒那般強勢,在這牙行裡的地位也是不低,所以必要客客氣氣相請。
阿茂叔聽說王老實來了,心說前幾日剛剛來過,今日再來恐怕有事。他快步出來,見王老實氣色不錯。也放心了,問道:“你不是要去鄉下老家?何時回來的?”
王老實道:“是前日回來的,今日來找爺叔正有要緊事。”
阿茂叔點了點頭,道:“隨我進來。”他沒有帶王老實去賬房,而是帶到了後面廳堂,一般接待貴客都在這裡。
兩廂坐了,王老實先將五兩銀子放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