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籩目光中益發冷冽:“少年人當知道螳臂不可擋車。高閣老與陳太監是什麼關係,你不會不知。當此風雲之際,我要勸你一句:伏低做小也是智慧。”
“謝謝。”徐元佐道:“當此風雲之際,我也說一句,請少山公思量。”
“但說無妨。”
“學生今年十五。”
翁籩心中大怒。
他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少年,真心認可這位“神童”。作為一名老者,他的建言可能不客氣,但絕對是由衷和誠懇的。可是徐元佐這廝,一句“今年十五”,分明飽含了濃濃的惡意。
——是說我行將就木,你宛若朝陽麼!
翁籩冷聲道:“那又如何!”
徐元佐輕笑:“少山公,莫欺少年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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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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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零 東山西山
如果要評選出史上最具有魔性的臺詞,“莫欺少年窮”多半能夠入選三鼎甲。任何一個少年只要說出了這句話,似乎就會觸發電閃雷鳴特效,熱血爆頭,事業騰飛。
可惜徐元佐開啟方式不對,這麼經典的話愣是沒有感天動地,就連翁籩都沒有被感染。
翁籩老先生走的時候明顯帶著怒意。
徐元佐並不擔心。原歷史劇本上,翁籩死後固然有首輔申時行為他寫墓誌銘,哀榮無限。然而子孫不爭氣,連他墓塋的裝飾都拆下來賣了。這種身亡家敗的家族,有什麼好擔心的?
相反,現在東山商人之中後起之秀倒是更令徐元佐更上心。
萬曆年間,時人以“翁許”並稱,許氏正是翁籩之後執掌洞庭商幫的大家族。以翁籩如今的固執和獨斷,許氏多半還是附驥之人。
他們彼此之間的聯絡是否緊密?是否可以離間?許氏對翁氏的支援到了何種地步?這些都是徐元佐希望知道的。
還有西山商人。
雖然洞庭商幫涵蓋了東山西山,但是東山商人與西山商人又有不同。東山商人走的是運河沿線,北京、臨清、揚州、蘇州、杭州是他們的重鎮。而西山商人走的是長江沿線。從蘇州沿著長江西進。南京、蕪湖、安慶、九江、武昌、岳陽、長沙都是西山商人的匯聚之地。
蘇州商人分了南北向和東西向,彼此聯絡並不深,涉及到了利益糾葛還會結下樑子。在巨人初生的時代,東西山商賈之間仍舊缺乏信任和默契。這也是徐元佐敢與翁籩宣戰的因素之一。
……
隆慶三年的冬月註定是熱鬧的。
徐元佐在蘇州的第五天,西山的豪商巨賈之家紛紛來獅子林與徐元佐“偶遇”、“邂逅”、“約會”。
只三兩天功夫,西山沈、秦、鄧三家都派出了家中嫡系前來與徐元佐接觸。一方面是如何以商人身份統一陣線與海瑞周旋,另一方面也是尋求擊敗翁百萬的奧援,讓蘇州資本更多地跟著西山商人走向兩湖楚漢之間,而不是隨著東山商人走向北方。
徐元佐並沒有繼續拋售他的社會義務論,反倒是強調賬目的自主權和安全性,頗有種唯恐天下不亂的意思。這倒不是專門為了製造海瑞和蘇商之間的矛盾焦點。而是防止來年蘇州商賈無事生非,影響他在松江的統合工作。
這三家之中,對東山人牴觸最深的就是沈家。
沈氏乃江南大姓,東山沈氏與崇明長洲沈氏並沒有族親關係。不過同姓三分親,徐元佐因為此身生母的關係,對沈家的態度也最為親切。
這次沈家派來交涉的是年青一代中的翹楚沈紹棠。此人在西山沈氏的家史上算是承上啟下的人物,說是年青一代,也快三十了。純粹是顧及徐元佐年輕,沈家擔心派個老成人過來有隔閡。若是真的派個十幾歲的少年來。又過於玩笑了。
徐元佐對沈紹棠的感觀倒是不錯,能夠看出他是個踏踏實實做事情的人。在原歷史劇本中,沈家從明初一直活躍到了共和國,足以證明他們在掌舵人的培養和選擇上獨具慧眼。這等家族出來的子弟,即便一時受挫,也不可能把先人墓塋上的東西拿來賣,明顯更加值得交往。
沈紹棠在出門前,長輩們還特意叮囑:“這徐敬璉得了雙案首。可謂年少高才;又是徐相的孫子,可謂身居人上;能夠看出仕商並進。而且自己躋身賈業,這絕對是少年英才了。這樣的人物,性子若是有些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