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有限。但是足以引起徐元佐的注意。
肩輿穿街過巷,很快就停在了王家生絲鋪前。
幾個老婆子對徐元佐指指點點,顯然對於貿然闖入這個封閉社會的陌生男子頗多揣測。
一個包著抹額的老虔婆更是假意湊了過來,輕飄飄地甩了一句:“王老實回來了。”這言下之意便是:若是王老實不回來,她倒是願意牽線搭橋。
徐元佐撇撇嘴,看到了一個面相老成的男人。滿臉警惕地望著他。
“這位就是王老實?”徐元佐下了肩輿,也不需要棋妙先去給他搭架子,直接上前問道。
王老實退了一步,對這位相公先生顯然有些敬畏。
“正是我家掌櫃的。”王四娘從後面出來,見了徐元佐連忙道:“我家掌櫃的不太會說話。相公勿怪。”說罷又轉向王老實,道:“這位便是松江來的大豪客,徐相公。”
王老實期期艾艾擋在渾家前面,像是護崽的母雞。以他的身份,是沒有資格向徐元佐行禮的。
徐元佐也不會墮了學校的體面向個小商販行禮,直挺挺地站在門口,道:“我來了兩回,總算等到你回來了。”
王老實一聽徐相公是來找他的,頓時輕鬆了許多,欠身問道:“相公尋我有什麼事體?”
徐元佐掃了一眼左右的八婆,護衛連忙上前在彼此之間隔開了一道人牆。
王老實看著那敦實帶著血氣的老浙兵,剛剛送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
“咱們進去慢慢說話。”徐元佐向前邁出一步。他身材上高出王老實半個腦袋,又充滿了力量,氣勢磅礴,碾壓得王老實無從抵抗,跟著退了進店裡。
徐元佐打量了一番掛在兩面牆上的生絲,有些都已經泛黃了,不過據說海客並不計較生絲的成色,所以很有可能賣得出去。他自己找了個椅子坐下,對站在一旁的王家夫婦道:“我是想請教一下生絲這買賣怎麼做的。”
徐家對於生絲買賣只是兼營,轉個轉手的溢價,並沒有真正設立絲行。否則以徐家的勢力,真要涉足生絲產業,動靜肯定不會小。
王老實連聲道:“不敢不敢。”
王四娘暗暗推了王老實一,大方道:“相公是想從哪裡問?”
“從最下面的養蠶人家開始說。”徐元佐這個客人坐著問話,兩位主人站著答話,卻顯得合情合理。
王四娘笑道:“養蠶人家就是妾身這等人。天下生絲出浙江,浙江生絲出湖州。湖州生絲最好的就是吾鄉的七里絲。”說話間,頗為自豪。她道:“我們鄉下,家家戶戶,只要有女子的人家,就要養蠶。姑娘出嫁,帶的嫁妝就是蠶種。所以有好種的人家,姑娘就算醜一些,提親的人都要踏破門檻的。”
勞動人民在勞動過程中自發地育種選種,增加收益,這是十分正常的。徐元佐笑道:“你家既有好女又有好種,肯定也是被提親的踏破了門檻。”
王家四娘頗有些不好意思,王老實卻挺了挺腰桿。
王四娘也懷疑這位相公看上了她,卻沒想到他竟然敢當著丈夫的面調戲她,收斂了一些好臉,道:“養蠶結繭了,就有絲客人來收絲。”她推了推丈夫,示意王老實繼續說。
王老實擋在妻子面前,道:“是是,小的就是做的絲客人。哦,對,要先說繅絲。相公知道吧?蠶結繭了就要抓緊光陰了,否則蠶蛾咬了繭,就一文不值了。有些人家不會繅絲的,就得賣到繭行去,不過因為繭行花頭太多,公價又低,所以很少有人賣繭,都是自家繅絲賣絲。”
徐元佐插了一句:“繭行有什麼花頭?”
王老實想了想,道:“有說繭太溼要壓分量的,還有的算準時間關門的。”
“關門?”
“啊,因為賣繭的人家怕蠶蛾咬繭呀,所以就只有降低價錢,指望繭行快些收去。”王老實道。
徐元佐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這個節操都碎成粉了!
“我們絲客人是直接收絲。不少絲客人也要壓日子,因為蠶家十之**是要借貸的。生絲出來的日子都是有數的,所以一壓日子,蠶家那邊要還債,就得降價。”王老實說到了自己的行當,顯然自信不少,連潛規則——在他看來是明面上的事,也都直言不諱。
果然是個老實人!
徐元佐微微一笑。
王老實覺得徐相公笑得微妙,連忙解釋道:“我是從來不壓價壓日子的,我老實得很,所以四娘才看上我,跟岳丈說……”王四娘那邊臉色一紅,用力搡了丈夫一把:“說這些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