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相公又不愛聽……”
王老實顯然很寵愛妻子,連忙呵呵笑道:“是是是。”簡直活生生地秀恩愛。
“收了絲之後呢?”徐元佐又問道。
王老實道:“賣給絲行,或者直接賣給外地的客人。這得看時候,有時候絲行掌事的有手段,一到出絲時候,河關卡得死死的,不許人賣絲出去,只能照公價賣給絲行。有的掌事管得不緊,就可以賣到外地去。若要織提花綢緞,經線就只能用我們這邊出的肥絲,所以真能賣出去,價錢都要好許多。”
徐元佐看了看這店,心中暗道:看來你也不是很老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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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PS:我暈,只差幾分鐘了,來不及校對了,請見諒!~
二八二 王家夫婦
真正的老實人是尊重規則的一類人。他們有時候甚至會極端尊重規則,以至於造成種種令人唏噓的悲劇。而一個知道尋找機會牟取更高利潤的人,絕不會是個老實人——真老實就得乖乖將絲賣給有官方發牌的絲行,一輩子也就是個絲客人,沒機會打下這片小小的江山。
這並不是對王老實的否定,反而是加分。這足以證明王老實外表憨厚,內中有商人的上進心,對利潤有極高的渴望,同時又能恪守自己的道德基準。
徐元佐繼續問道:“你出去販絲,最遠走到哪裡?”
王老實警覺地轉動眼睛,道:“這兩年外地商客來湖州買絲的多,所以我也不想出去了。”
徐元佐瞟了一眼王老實身後的王四娘,知道王老實的答非所問並非無因。這個時代真是不講理,明明很多人在上演勾引人婦的小黃片,卻要他這麼個守身如玉的謙謙君子來背鍋。
偏偏這種事還沒法解釋,若是直說:我看中你,並非因為你妻子長得貌美如花……這豈不是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
徐元佐又問道:“去過鬆江麼?”
王老實微微搖頭,道:“我以往只渡湖去蘇州。松江跟嘉興緊挨著,那邊喜歡用嘉興的細絲。”他說到了絲,忍不住又道:“能當經線的絲,除了我們湖州肥絲,就只有嘉興細絲了。”
“為什麼?”棋妙忍不住問道。
王老實看了一眼這個秀才相公的身邊人,突然覺得徐元佐並不是那種貪戀美色的人。
“因為提花機的力道大呀。尋常的絲,一提就斷,怎麼織?沒法織。”王老實對棋妙說話就不怎麼客氣了。
徐元佐點了點了頭。他看了一眼王四娘,又問王老實道:“你們為什麼不織成綢緞?利潤不是更高麼?”
王四娘輕笑道:“徐相公,綢緞只有織染局裡的匠人才會織造。不是父子就是師徒,我們這些小門小戶人家哪裡去學?也就是平日織幾匹布,貼補家用罷了。”
徐元佐露了怯,心裡卻很高興。他搞清楚了絲織行業的流程,感覺每個環節都大有可為之處。再想想現在綢緞織造屬於高尖端技術,而萬曆年間官方匠戶大量流失。無疑可以搶佔先機,一舉進入綢緞行業。
如今徐家和仁壽堂的資本收益率低得令人髮指,大量白銀純粹佔庫房,卻不能帶來收益。等過了春節,又到了存銀的時節,那時候若是找不到合適的投資產業,這種金融萌芽根本無法長大。
現在看下來,絲織行業有自己的獨立且較為封閉的系統,可以適當介入。即便不能形成規模,也可以培養經驗。徐家的根本還是在棉紡織業,而且松江在棉紡織技術上的確領先了周圍的府縣,具有大下本錢投資的價值。
想想明年還真是一個大展拳腳之年呢!
徐元佐微微笑道:“王老實,你開這鋪子,一年能掙多少銀子?”
王老實不知道徐元佐想幹嘛,想了想還是決定少報一些,所謂財不露白嘛。他道:“相公。我們這些小門小戶的,一年也不過五六十兩的收入。”
徐元佐只看櫃上的存貨。加上前兩日王四娘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某些看似無關的資料——比如王老實跑幾個村子,租用多大的車船,輕而易舉就能知道他所言不實,明顯隱瞞了不少。
“我又不是衙門來收你稅錢的,何必騙我。”徐元佐撇了撇嘴。
王老實尷尬笑了笑,道:“年景極好的時候。也能掙個七八十兩。”
——這就差不多了。
徐元佐道:“我一年給你二百兩銀子,給我做僱工,如何?”
王老實嚇了一跳:“二百兩!一年!”
“對,一年。”徐元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