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松一隻手就把這小屁孩轉了個個兒,讓他坐在馬上,對徐元佐道:“對,是塔克世的頭生子。”
塔克世滿臉著急地要努爾哈赤下來。努爾哈赤卻死活不肯,賴在李如松的馬上,最後被父親硬是拉住了一條腿。扯了下去,重重拍打了兩下方才聽話。
“努爾哈赤……野豬皮?”
李如松笑了起來:“努爾哈赤是蒙古話裡‘野豬一樣的人’。不是野豬皮。”
徐元佐呵呵一笑,道:“看來我還得好好學學蒙古話。”
“這倒無所謂,這邊有的是通譯。”李如松道:“像他們專門做生意的部落,許多人都會說漢話。”
徐元佐重複了一遍:“建州女真……是專門做生意的部落?”
李如松絲毫沒有聽出徐元佐話裡的異樣,道:“是啊,他們建州算是很忠順的部落了。主要靠行商和漁獵。”
塔克世衝著兒子吼了幾句,讓兒子乖乖站好,接過李如松的話頭:“是啊,我們建州不喜歡征戰,除非別人先欺負了我們。”他頓了頓。又對李如松道:“將軍,南邊的王兀堂越來越放肆了!他們若是再搶我們的獵場,我們也得好好教訓他們。”說話間,這個女真壯漢身上頭一回散發出殺氣。
塔克世如此一說,顯然兩個部族已經到了水火不相容的程度。他們的獵場就等於漢人的田地,乃是生存所依託的根本。那個叫王兀堂的,既然伸出了手,斷然不會輕易縮回去。兩家必有一戰。
李如松雖然還年輕,顯然也深得李成梁的精髓:以夷制夷。所以他根本沒有表態,只是流露出一個曖昧的眼神。
塔克世放心了:大明並不打算幫助王兀堂,那麼自己這邊就能從容動手了。
徐元佐的注意力卻沒有放在塔克世身上,全都落在了努爾哈赤身上。他不精通民族史,頭回知道建州女真還有如此乖巧的時代,卻不知道蛻變成逆賊的拐點在哪裡。同時,他更難將努爾哈赤這個殺人魔王的名字,與眼前這個拖著鼻涕的小屁孩聯絡起來。
——同名同姓吧?
這個念頭一直在徐元佐腦中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