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若是海運開了,你就要承運漕糧?”
徐元佐道:“那是肯定的,所以我年前要想知道水師的事。”
“上回咱們談過之後,水師的船就做了一些調整。”康彭祖道:“湖廣那邊能造的還在造,江南這邊採買了兩艘大樓船。在下關開造兩艘蜈蚣船。閩粵那邊倒是有嘉靖年間的老船,又買了六艘充門面。如今還在海上沒到。”
徐元佐想想無論怎麼走,等朝廷決定海運漕糧的時候,船總是能到的。他道:“世伯怎麼說?”
“家父以為,有這十艘大船,能載兩千水軍,只多不少。”康彭祖道:“何況到時候朝廷肯定還要發運軍押運。不會只有咱們的船。”
——運軍也不能放心。
徐元佐道:“運軍都是走河運的,突然改走海運,怕不牢靠。河跟海能一樣麼?所以關鍵還是得看咱們自己。”
“正是。”
“水兵好找麼?”
“這個容易,朝廷這兩年在遣散以前抗倭時候的募兵,正好咱們接手。連兵器都有了。”康彭祖道。
徐元佐忍俊不禁。大明朝廷就是喜歡做這種扶持民間資本的事,打著省錢的旗號賤賣國有資產。然而很難說朝官們是真傻還是假傻,反正最終獲益的都是官僚和他們的親戚。現在徐元佐是既得利益集團的一員,對此也是喜聞樂見。
果然是屁股決定立場。
“淮安災民與亂兵呼嘯為盜,如此也算是保境安民了。”徐元佐道。
康彭祖連連擺手:“那種不清白的人怎能收進來!敬璉,你這是異想天開了。”
徐元佐尷尬一笑:“這事你們辦,我只是想能讓百姓多條活路。你看不合適就算了。”
“敬璉所慮甚合我心,凡人衣食充足,誰肯為盜?不過水師干係重大,斷斷不能用他們的。”康彭祖道:“日後海運通暢了,沿途需要補給,正如敬璉曾經說過的,因海謀生者能有十數萬,這些人也就能尋個安生了。”
徐元佐點頭道:“正是。朝廷只看到漕運養活了那麼多人,卻看不到海運能養活更多的人,還能開疆闢土呢。”
康彭祖訝異道:“敬璉,你要往哪裡開疆?”
“當年太祖高皇帝不打倭寇,那是因為即便打贏了也拿不到任何好處。如今倭島上有紅銅白銀黃金,全都是我大明急需而罕出的礦物。為何不打一打?不過這事太遠,咱們得先把水師建起來,然後等個機會。”徐元佐道。
康彭祖心中暗道:你這倒是將東海海寇的一套學得十足。先是金山開港,然後進軍倭島。若是真叫你學成了,怕不是又一個東海王。
想到王直在日本的種種傳聞,康彭祖突然覺得:就算不讀書了,做個海外夷王也挺不錯。
當然,能讀書還是最好讀書。
康彭祖與徐元佐匆匆一敘,問及徐元春這些時日在做什麼,答曰閉門讀書備考,頗為唏噓。想到自己功底不如徐元春,天資不如徐元春,努力也不如徐元春,不免頗為沮喪。徐元佐只好鼓勵他幾句,康彭祖方才回家讀書去了。
每省的舉人名額是固定的,常年積累下來的生員卻不知凡幾。科考這種舉人資格考試就要刷掉大部分競爭者,使鄉試錄取率保持在三十取一這個比例。所以南直定額一百三十五人,就要有四千以上生員參考……即便如此,恐怕康彭祖要獲得科舉資格還是有些困難的。
除非康家給他鋪路,讓他以文名入選,或者準備參加主考官的“遺才”。
不過即便取得了科舉資格,要在四千多名生員之中考進前一百三十五名,也是一件很看運氣的事。到底科舉不是標準化考試,絕非分數夠了就能透過。
誰知道今年冒出來多少學霸?再加上考試內容為主觀題,主考官的書法審美傾向姑且不談,光是哲學思想、學術認知,就有得要費心了。
總而言之,徐元佐並不樂意在這種成功率低於百分之三點三的事上浪費太多精力。尤其鄉試屬於國家掄才大典,主考人選是兩京禮部並翰林院、詹事府磋商確定,根本無法玩小手腕。
如果真的發生舞弊案,那可就是牽連甚廣的大獄了。非但總裁主考官罪責難逃,考生更是要賠上一輩子的前途,比如唐伯虎、比如徐霞客他爺爺。在徐元佐看來,為了一個舉人身份而惹出這般麻煩,可是大大的不合算。
不過受到了考季的影響,徐元佐還是謀劃了一下自己未來的前途。大明終究是官本位社會,如果不喜歡,當然可以不當官,但是有個當官的資格,偶爾在官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