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鮮卑荒原,便會跑到一片浮著冰山的大海邊,越過冰海,便是一片冰原。當然,那片冰原之下並無陸地,可以說那片冰原就是一大塊浮在海上的冰。如果打直再往下跑,過了極點,便會轉南,然後便是另一個大陸。”
李如松聽得笑了起來:“這是那個、《莊子》裡寫的?”
徐元佐咧嘴一笑:“不是,我亂想的。”
李如松大笑起來:“有趣,有趣。”
徐元佐跟著笑了一會。道:“只是想想還算有趣,要我親自去看卻是吃不了那份苦的。光是這邊我就已經覺得太荒涼了。”
李如松道:“的確如此。從關內到遼陽,覺得已然是寒苦之地了。從遼陽到開原,又想著:這地方竟然也能住人。等出了鎮北關,舉目看不到一個人,那真是叫人腿肚子轉筋。可這兒還算好的呢。若是再往東走,出了海西女真的地盤。到時候你再看,那些夷人非但言語不通,就連容貌都不像人。”
“不像人?”
“那些生女真頭上沒有毛髮,顴骨突起老高,牙齒齙在外面,還喜歡在眉骨、鼻孔打孔穿環。身上塗油批皮便是衣裳了。”李如松說著大大搖了搖頭:“真是沒法說。”
徐元佐笑了笑:“子茂是親自去看過的?”
李如松搖頭道:“我最遠也就走到信州城,那邊還算是生熟雜處之地吧。再遠的地方,便是道聽途說了。”
徐元佐放鬆腰臀。隨著馬浪起伏。他已經騎累了,但是又不好意思叫停休息,這般胡扯聊天倒是解乏不少。他道:“能道聽途說就好。若是有人樂意去看了回來跟我說,我寧可出錢讓他跑去。”
李如松呵呵笑了。
徐元佐又道:“說不定去看的人還能發現金礦呢。”
“那可家好。”李如松毫不放在心上,道:“到時候咱們一家一股,把它分了。”
“但是派人開採,再轉運回來,就得有路。有沿途休息的驛站。”徐元佐道:“貿然跑得再遠,發現了再好的東西都拿不回來。”
李如松點頭微笑。心道:你還當真了嗎?
徐元佐也看出李如松並不感興趣,將話題轉到了建州女真上。
“都說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戰,到底是真是假?”徐元佐問道。
李如松嗤之以鼻:“什麼人在那胡扯?女真不滿萬,是因為滿不了萬。他們人若是多一,寨子裡就要鬧饑荒。非得好好餓死許多。別說滿萬,有個幾千就撐不住了。你說這樣的夷人,有什麼不可戰的?”
徐元佐看著遠遠在前面帶路的馬車隊伍,那些女真人走得不徐不緩,頗有些閒庭信步的意味。他道:“建州女真很能戰?”
“他們在女真人裡算是還行。”李如松道:“不過遇上韃靼就不行了。”
“韃靼很善戰?”
“也就欺負一下女真人。真要是跟我們遼鎮對上了。也沒他們好果子吃。”李如松說得很是輕鬆。
徐元佐回憶了一下李家的戰績,無論是李成梁還是李如松,似乎真的都不把蒙古人放在眼裡。
“平胡就是韃靼人。”李如松突然道。
“哦?”徐元佐假裝不知:“看上去跟我大明子弟沒什麼不同。”
李如松道:“當年我爹帶兵剿滅了一個韃靼部落,他是俘虜。因為見他生得魁梧壯碩,便收他當了義子。說起來遼東這地方漢夷雜處,互相攻伐,但是真正要說誓死不兩立的死敵卻也談不上。”
徐元佐對遼東的認識重新整理不少。正要說話,只聽到後面馬蹄聲響,正是李平胡追了上來。
“將軍!探馬回報:北面有韃子偵騎,似乎來者不善。”李平胡簡潔有力報道。
李如松微微點頭,對左右道:“讓塔克世慢下來,全軍戒備。”他身邊親兵撮唇發出一聲尖銳的口哨,前面的女真車隊很快就停了下來。
“再去打探。”李如松對李平胡道。
“喏!”李平胡抱拳行禮,扯過馬頭,噠噠跑了開去。
他這邊剛走,塔克世已經跑了過來,道:“將軍,有賊?”
“韃子的偵騎。”李如松抬頭看天:“可能一早就被盯上了。”
塔克世面露難色:“若是他們敢打我們這麼多人的主意,恐怕人數不少。”
李如松想了想,道:“你也派人去查探。”他又對徐元佐道:“元佐,叫車隊都聚在一起,咱們還是穩妥一些。”
——你剛才還不是吹得挺大氣的麼?
徐元佐正色道:“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