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王似乎完全按照李想所說的那段歷史裡康王趙構的,莘王被金人退了回來,換了康王趙構,而趙構居然被殺了!李師師得到了訊息,猛的站了起來。
改變了。
歷史向著詭異的方向滑去,繼趙構死後,又一個改變發生了,趙植頂替了李想所說的歷史上趙構的位置,被派往應天府。
李三娘得到訊息,覺得自己的手指都在微微發抖。這算是什麼改變呢?似乎大脈絡不變,可是未來的皇帝的人選卻變了————不不不,這種改變沒什麼意義。李三娘咬著嘴唇,是的,沒有任何意義,那件龍袍,誰穿都一樣。坐到了那個位置,就不再是原來的那個人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可按照歷史,未來的這片王土上,卻同時存在著三個皇帝。無論誰坐到了南宋王朝皇帝的位置上,對待金人的態度,都不會與趙構有太大的區別。李三娘覺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什麼東西,可是那點兒靈感卻轉瞬即逝。
金人撤退了,可是形勢卻一點都沒有轉好的意思發,反倒讓開封的市民越發的憂心忡忡。
狡兔死走狗烹——這是許多帝王們對待臣子的態度。可是能夠愚蠢到群狼環伺的時候把自己最好的獵手給趕走這個地步的帝王,趙桓絕對是奇葩中的奇葩,金人才退過黃河,他便把种師道奪了兵權,把李綱趕出了開封。李綱離開開封的時候,開封市民傾城而出,哭送出幾十裡。而种師道則在被貶之後直接病倒,十日後病故。至此,大宋朝廷完全成了反戰派的天下,僅有的幾個主戰派全是不擅兵法的書生文人。即使是普通的開封市民,也對目前的情況十分的不安。
可是顯然,現任官家並不覺得目前的情況有什麼不好,他把父親的寵臣幾乎一網打盡,而那些逼著他涉險的主戰大臣也被他貶的七七八八。他到了現在,終於有了揚眉吐氣的感覺,這才是新朝新氣象,滿朝皆是自己的愛臣啊!興奮之餘,他決定去去晦氣,給順德帝姬與李迒完婚,又覺得還不夠熱鬧,又藉著七夕,召集教坊與各大青樓的女伎在金明池畔匯演,好好的熱鬧一番。
李三娘心煩得要命,她又一次感受到了歷史的惡意,她完全走不了!她原本已經僱了船,藉著出去巡演的機會準備帶著大家再次跑路,可是官家一紙令下,她們的所有人又被牢牢的拴在了開封。這到底是巧合還是什麼?
宋欽宗的得意並沒有維持了幾天,金明池的歌舞正濃的時候,黃河沿岸的守軍傳來訊息,金人再次南下,八月,開封又一次被金兵圍困了。
李三娘聽著清樂坊中的一片哭聲,心中的憤怒無以復加,她定了定神,強打精神對李邦彥道:“李相公,我知道你是要為官家分憂,可你看看,她們這哭哭啼啼的樣子,也不是回事兒。您先帶人去忙別的事兒,我與她們好好說說話,也省的耽誤您的時間。”
李邦彥皮笑肉不笑的說:“那就有勞李大家了。說起來,能為國盡忠也是小姐們的福氣,說出去也是李大家的體面。”
李三娘的的雙手在袖子裡微微發抖,還是強撐了笑臉道:“不是說明日後才送人出去麼?李相公明日再來接人——”話音未落,卻見一個下人打扮的男人匆匆忙忙的衝了過來,附在李邦彥耳邊嘟囔了幾句,李邦彥當即臉色大變,也顧不得跟李三娘說花了,扭頭便跑了。
李三娘倒退幾步,看看門外盔甲鮮明的禁軍,長出了一口氣,喊了一聲:“關門!”
她心亂如麻,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金人來得太快,軟骨頭的官家投降的更快,才打了幾天,便派人跑出去跟金人求和,答應了天價的賠償,拿不出來便要用城裡的女人來換。
金人只要美麗的女人,清樂坊首當其衝被選中,從上到下,所有沒退休的女伎幾乎被一網打盡全都被選中,而李邦彥,剛才準備過來把人帶走,李師師好說歹說,總算給拖到明日出城時再來帶人,李三娘退回院內,鄭小橋立刻怒罵了起來:“我的身契是給了清樂坊的,又沒賣給官家!他憑什麼拿我們送人!”
她的聲音雖大,卻沒有人回應她,被送給金人是什麼下場,她們想想都不寒而慄。好半天,於夢荷才幹巴巴地說了一句:“連帝姬都要被送人,我們又算什麼東西。”頓了頓,她慢悠悠的站起來,往後院走去:“罵又有什麼用?我們的命,早就定了。”
李三娘十分的難受,一把抓住她的袖子:“夢荷,你等我想想,等我想想,我想想辦法。”
於夢荷慘然一笑:“阿姊,你別騙自己了!我知道你想帶我們逃到地道里……可是你想想看,咱們這些人是被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