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十二點整的一句:我謝謝你。
安暖猜過許久,卻不明白他的意思,也曾當著他的面問過,答案卻只是無言的微笑。
所以不再去問了,要說出來的總有一天是會說的。
但還是又問了。
什麼意思?
不明白麼?
恩。
那麼請你把謝謝和愛交換一下吧!
因為愛你,所以,要謝謝你。
夜色濃濃,星星微微地閃動著,似乎將要落下眼淚來。有飛機從天空飛過,如同不知道晝夜的巨大的白色的鳥,載著有的人離開,又載著有的人回來。就像有人已經進入夢境,而有的人不能入眠繼續著自己的路途。
於是獨自在深夜靜靜得,像一隻妖精,貪婪的捕捉著別人的夢境。
世界總是把一件事情分成許多個部分,如同左右車道,不經意的就錯過我們想要遇見的人,然後生出許多的波折來。安暖撕下兩張紙片寫上不同的名字然後揉成一團,混在一起扔在床上。
讓命運選擇,就不必太為難自己了,雖然是最笨拙的辦法。
於是閉著眼睛摸索著找到一個紙團。
展開來,有不工整的字跡。
以安。
可是…
真的是…很幽默。得到什麼,就一定要失落什麼。似乎已經是一定的規律了。
悲傷,結的花朵。
星期日。
晴天。有明朗的陽光鋪在狹小的陽臺上。好像有神者坐在鏽蝕的欄杆上,冷著眼睛看著整個世界往來的人群。
安暖下了樓,就看見以安立在樹影裡,有光斑落在他的身上,似乎是有一雙金黃的翅羽,翼翼得有將要飛翔著離開的姿態,然後漸漸模糊了他明朗的面容。
空氣似乎稀薄的快令人窒息。以安向安暖擺手:HI。
安暖走過去,看見兩個人的影子糾葛在一起像是在接吻。
HI。
站在燈火初醒的大地上,獨自仰起頭看著青藍的天空,似乎已經被世界的洪流淹沒,讓人倦怠的沒有力量哭泣,耳朵裡只有空曠的風聲,時急時緩,消失在西方的盡頭。
原來,這樣是能讓哀傷逆流的。
安暖終於覺得有些累,低下頭,喉口緊緊的。取出一隻煙,點燃放在嘴上,有澀澀的味道,深深吸一口,努力吞嚥。
咳咳…胸口撕裂似的疼。
“吧嗒”。
“吧嗒”。
好像是落下雨來了,雨水深入土地。
鹹鹹的,有濃郁的酸楚。
安暖發簡訊給沙沙:你要好好的。
好好的。
好好的,不哭泣,不悲傷,不怨恨,不寥落年華,不丟失心愛的物什。好好的,是一個美好的祝福,卻有不能控制的哀傷。
安暖笑起來,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同這個世界訣別,有冷冽的薄涼以及沉重的無奈。
沙沙沒有任何回應。安暖把手機放回包裡,也許是還沒有睡醒。
有的人在某些時刻總會莫名的出現幻聽。就像有的老人在離開塵世之前總會有低迷的聲線環繞在耳際:我來了。
我來了,帶你走。
安暖總覺得有某個熟識的人在喚自己的名:安暖,安暖。急切而妖惑。
而周身卻沒有任何認識的人,陌生的面孔,單身的,結伴的,成群的,都不會和她有任何交結。
雙手捂著臉,然後似乎忘記了自己將去哪裡,也並不知道能去哪裡,才不會感覺到孤獨,才能遇見把握著奇蹟的人,才不會和某人某事錯開路途。
耳際的聲音越發的清晰,像行走在時光之外的人安閒的扣著磨砂的玻璃窗輕聲地念叨著:來,來…
不知疲倦地。
迷失了方向的人只要沿著來的路徑走回去,也許就能夠找到繼續前進的方向。配角的悲哀就在這裡,本來以為自己是整個故事情節的主角,只要能遇見另一個主角就能把故事猜透擁有美好動人的結局。於是白白走錯許多路途,然後有一天謎底揭開原來自己是給別人鋪路的石子。
淚水灌溉路旁即將枯萎的花朵,潔白的花朵舒展綻放,微笑著送別回去的人,並不懂得眼淚的難過與哀傷。
如果我把一生的眼淚都還給你,是否就不會再遇見你?
歸來的蒲公英。
紅綠燈轉換,安暖緩緩的跟在人群的末尾。
“give me a 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