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窮成這樣。誰家肯把兒子嫁給你?”
“去你的。”流風反口笑罵回去,“說得我好像猴子一樣。像你這麼連一文錢都要死算活算的,就有人肯嫁給你了?”
別人說流風,她或許還有些牴觸,但是殷碧涵的話卻讓她討厭不起來。
雖然一開始流風也曾對殷碧涵不以為然。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認,殷碧涵為人精細思慮周詳。流風身在西市多年,自然明白各人謀生的手段不同,所以很快地就接受了殷碧涵的做法。
加上殷碧涵與其他人不同,即使與人交好也保持著適當的距離。不問私隱,勸說也不會勉強別人一定要接受。初時流風還覺得她難以接近,但是時間長了反而覺得這樣相處更輕鬆些。
“你要的東西。”流風一手拿著茶杯,一手從懷裡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紙,丟給殷碧涵。
殷碧涵接住,展開一看。紙上並沒有多少字,寫的全是同一個人的事情。
“就這些?”殷碧涵幾乎一眼掃完,抬頭看著流風。
“能打聽到的,就這麼多了。”流風轉了轉眼珠,壓低嗓音神秘兮兮地問,“你要打聽秦復的事情是要幹嗎?”
“還記得荼靡嗎?”殷碧涵不答反問。
“荼靡?那個伎子?”流風自然記得殷碧涵曾經說過的話。只是想起那個人身處的地方,不由皺了下眉。
殷碧涵看見流風的不自在的神色,卻只做未見,“秦復與荼靡有婚約。”
“……婚約?”流風一怔,順手將殷碧涵手裡的紙拿過來又掃了一眼。紙上清楚地寫著秦復的官職和出身,以及求親的人家。曾經與伎子有過婚約的事情,一點都沒有提到。
“你確定是這個秦復?”流風疑惑地抬頭,“也許同名同姓呢?”
“我問過荼靡。年齡和出身都符合,而且那個秦復我見過,她當時的確是穿著官靴。”
“這下子有趣了。”流風挑眉,一下子靠在椅背上。
“的確有趣。”不同於流風看好戲的輕鬆語氣,殷碧涵低頭看著紙上的內容,語氣平靜地沒有絲毫起伏。
“碧涵,你……不是想替那個荼靡報仇吧?”流風想到了一種可能,說話間不由擔心起來,“我知道荼靡是可憐,但是民不與官鬥。即使你在皇子府做事,也不要去惹麻煩……”
“我知道。”殷碧涵顯然不想在這點上多說什麼。
“何況,從律法上看秦復根本就沒錯。荼靡一家是可憐……”流風說著,聲音低了下去。雖然她自己也覺得秦復的確,但是事實歸事實有些話她不得不說。殷碧涵如果報復,只能是以卵擊石徒傷自身而已。
“我不會引火燒身。”殷碧涵抬頭,看見流風臉上的憂色,淡淡笑道。
“你到底想幹什麼?”流風再次疑惑道。
雖然相識的時間不算長,流風知道坐在她對面的殷碧涵不是一個莽撞衝動的人。既然已經這麼說了,她自然可以先安一半的心。隨即又對她想做的事情好奇起來。
“少不了要你幫些忙。”殷碧涵笑了笑,然後大致解釋了一下她的計劃。
“你覺得可以成功?”聽完殷碧涵的話,流風想了半晌,終於開口問。
“不知道。”殷碧涵實話實說,“這個計劃的後半段靠的不是我們自己,所以會有什麼結果我不知道。”
“照你的計劃其實最後也沒有多少好處。就算不解除婚約,秦復也不可能會把婚約這件事主動說出來。何必弄得這麼麻煩複雜?”
“能夠防患於未然,總好過事到臨頭才想辦法解決。秦復如今急著向劉家庶子求親當然不會將與一個伎子有婚約的事情說出來,但是難保將來有些什麼,我不想在心裡留根刺。”
“好,就當你有道理。”流風說,“那為什麼不私底下找她,能了結這件事,她也不會不願意的吧?”
“這個我問過荼靡了。當年她們沒尋著合適的中人,所以去了縣衙。如果要取消,那麼一定要再回去。你認為,她會肯嗎?”
“……也是。去了縣衙就一定會上報到吏部,那等於天下皆知,就瞞不住了。”流風一邊說著,一邊嘿嘿笑道,“看不出來啊。你還是個情痴,竟然對人家的事這麼上心。說,打算什麼事情把人贖回家?”
殷碧涵怔愣了好一會,才說:“我哪有那麼多銀子可以贖人。”
流風看殷碧涵似乎有些不太想說這件事的樣子,心底雖然好奇,嘴上卻順著岔開話題,“也是。你這一個多月,通共不過七八兩銀子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