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剛才說的事情,就拜託你了。”
“放心。”流風一拍胸口,道,“交給我了。這種連男人都騙的女人,總得給她點顏色看看。”
兩人又商量了些事情,然後於茶樓分手,各自行動。
幾日後,昭德大街。
昭德大街連著皇宮的朱雀門和安陽的昭德門,居於安陽城靠中間的位置。每日人來人往,是很多官員們每日出入宮的必經之路。這天,御史中丞祁雲亭乘著馬車經過昭德大街。
累了一整日,祁雲亭閉著眼睛小憩。忽然街上一陣嬉鬧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
一群孩子在街邊嬉鬧,還在唱著兒歌,聲音清脆鮮嫩。
“……莫嫁朝請郎……”
朝請郎?
祁雲亭慢慢睜開了眼睛。她仔細聽了聽,雖然唱的句子聽不太清楚,但是“朝請郎”卻是明明白白聽得一分不差。
“停車。”祁雲亭打了簾子,吩咐了幾句坐在外面的書僮。書僮立刻跳下馬車,朝街邊跑去。
待祁雲亭回到自己書房的時候,她的書桌上已放著一張墨跡還未乾的紙,上面寫著幾行詩不像詩,歌不像歌的字。
“秦家女,白眼狼。
為做官,騙夫郎。
嫁人莫嫁朝請郎。
家破人亡枉斷腸。”
始於此 … 4
流雲是流雲居的老闆,此刻他正站在自己房間的門前。他伸手推門,指尖卻在碰到門之前的一剎那停下來。
他不想,非常不想走進去。耳邊似乎有個聲音叫他走,但是比起不想進去,他更不敢走。
“雲兒?”門裡傳出來一個慵懶的聲音,“進來。”
那聲音平淡得幾乎沒有起伏,但是流雲身子輕顫了一下。他下意識地扶了扶頭上的髮釵拉了拉衣服,才推門而入。
房間裡很暗,香爐上的煙騰騰嫋嫋,讓整間屋子都瀰漫著濃厚得讓人無法呼吸的香。床榻上半躺半臥著一個人,流雲甚至不敢抬頭仔細看,走到離榻邊三四步遠的地方,低下頭慢慢襝衽一禮,任肩上的披帛滑下肩膀,將一片雪白的肌膚露了出來,“流雲見過主人。”聲音軟膩嬌媚,無愧於曾經的花魁之名。
那人沒有說話,流雲就不敢動。
“有陣子沒見,雲兒生疏了。”那人向流雲伸出手,說:“來。”
流雲走過去。蓮步款款搖曳生姿腳下的步子卻是很快。他將手放到那人的手上,然後踢了鞋子爬上了臥榻。流雲自然不敢壓在那人身上,只半跪半倚著貼在那人的身邊。
那人伸手虛攬著流雲的腰,“最近生意好嗎?”
“還算過得去。”自詡什麼人都應付得來的流雲心裡雖然戰戰兢兢,臉上笑得甜軟非常,任誰都看不出不妥來。
“聽說,你這兒新出了個名滿安陽的美人。名字叫什麼來著,荼靡?”
聽她提起荼靡,流雲半顆心落了下來,自覺說話也穩妥許多。他說,“不過是些尋常爭風吃醋的事情,只是沒想到那孩子的事竟然會牽扯那麼大。”
荼靡的事情因為連著秦復,竟然也隱隱牽涉到吏部考功司的員外郎,所以流雲一早就將事情鉅細靡遺地稟告了上去,包括荼靡的過去和經常在他身邊出現的殷碧涵。
“是嗎?”
原本才落下的心在聽到這一句的時候,突然一顫。流雲軟軟地笑了笑,“主人可是嫌雲兒老了不好看,想要嚐個新鮮的?”話裡慢慢帶三分嗔意,聽上去似乎有些隱隱的醋意。
那人輕笑,攬著腰的手緊了緊。“我聽到的倒是沒有那麼簡單。”那人說話間有意頓了頓,“據說你的風兒也摻和進去了。雲兒就沒聽到些什麼訊息?”
聽到“西市風”三個字的時候,流雲渾身猛地一震。他猛地高聲急道:“風兒她——”
“嗯?”
那人不疾不徐的一聲,瞬間喚回了流雲的神志。他立刻軟軟一笑,雙手捧起那人的手將她的手指含進嘴裡,一邊慢慢地說:“主人是不相信雲兒了……”聲音裡似乎含著無盡的委屈。
她聞言輕笑,收回手然後撫上他的脖子,長長的指甲在他動脈前來回蹭著。
流雲好像一隻被摸順了毛的貓一樣,半閉著眼睛貼著她的手掌。他甚至刻意抬高下巴,把自己的脖子更多地暴露在她眼前。
“果然還是我的雲兒。”那人說著,手滑到脖子後面。
甚至不用她用力,流雲就順從地將自己的唇送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