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神不由微赧,瞪了她一眼,“如今的姬大人倒是與那位殿下十分相象。你且想想如果她生為男兒身是怎生光景便知道了。”
生為男子的姬筠卿……殷碧涵不由出神。
出塵離世,卻也清豔無比。
殷碧涵無奈搖頭,那樣的人如果不是女人,便只能是個禍害了。
“他與陛下從小親密,成親之後還是經常回宮裡小住。”齊首座說,“姬大人的母親過世後,陛下又將他接回宮裡整日陪伴。只可惜沒多長時間,那位殿下便鬱鬱而終。”
殷碧涵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
“他下葬後不久,居處翻找出不少詛咒的布偶之類。”齊首座頓了頓,看了殷碧涵一眼,“查出來說是後宮的那些君侍們看不過他如此受寵。”
看不過他如此受寵?
殷碧涵眨眼。
這……
“自那之後,陛下就特別憎惡詛咒一類的事。”老太醫的話裡,明顯略了些什麼。
殷碧涵只作不知,只是介面問道:“所以您才說姬大人‘或許有用’嗎?”
齊首座見她沒有深究,神情微微一鬆,“陛下這些年怎麼待姬大人的,也是有目共睹。合上當年的事情,她的一聲不介意好過旁人費盡口舌。”
老太醫的放鬆落入殷碧涵眼裡,卻又是別一種意思。
自小一起長大的堂姐弟親近當然尋常,只是親近得引起君侍的嫉妒,還是嫉妒到不惜寄託於虛無縹緲的詛咒……
殷碧涵轉了轉眼睛,突然轉開話題,“齊首座,碧涵既然今日做這個東道,怎麼說也要不客氣一回。”
“你這丫頭,什麼時候同我客氣過。”老太醫也是轉得極快,似乎剛才根本沒說過什麼特別的一樣,“說,什麼事?”
“夫君生了孩子之後,吃些什麼調養才好?”
“我當什麼事。這個麼,平時……”
閒來姬府小坐
殷碧涵坐在窗邊,微微閉著眼睛,雙手在琴絃上撥動,如流水般的琴音流瀉而出。她從不與人對弈,也甚少調琴弄弦,能得她盡心一曲的更是絕無僅有的,比如坐在不遠處的姬筠卿。
“不願意彈就不要勉強,”和風霽月般的人手裡拿著書卷端正地坐在椅子上,淡淡開口。如果按著琴譜來看,絕尋不出她一點錯。清雅悠遠又溫暖平和的曲子在她耳裡聽出懈怠和懶惰來。
殷碧涵手一頓,倒真的停了下來,“有點累了。”簡簡單單一句,算是解釋之後她站起身來走到書桌邊,自顧自地拿了茶杯倒出清水送到唇邊。
“金司的事情有那麼忙?”姬筠卿看著露出淡淡倦色的殷碧涵,說。如絲般涼滑的聲音用平穩的語調說出來,怎麼地就沒有關心的味道,倒彷佛是嘲諷一般。
“錢還算好……”殷碧涵頓了頓,沒再說下去。
說來也不過是件小事。
不過是兩家同時看上件玩物,玉雕的香爐。一家耍了心計先買回家,臨走時還一陣口角砸了鋪子。安陽本是京城,兩家背後都有些來歷自不待言,偏生這被砸的店家也攀上了關係。這等麻煩事既然發生在西市,就要著落在殷碧涵身上來解決。所以她這幾日正在頭疼。
姬筠卿淺淺一笑,“連宮裡的事情都解決得了,這等小事哪裡難倒殷大人。”她顯然是知道殷碧涵最近發生了什麼,只是言辭裡仍是對她插手辰芳殿的事難以釋懷。
殷碧涵咧了下嘴,像是苦笑似的卻沒有說什麼,只是靠在桌邊慢慢啜飲著清水。她雖然樣子怠惰,卻意外地看上去很是放鬆安寧。
姬筠卿看了眼側對著她的殷碧涵,唇角勾起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微笑,低下頭去繼續看書。
房間裡,一片寧靜。
秋日的陽光從視窗斜照進來,明亮卻不刺眼。兩個穿著素淡的人一站一坐,雖然連個眼神交匯都沒有,卻彷佛被什麼圍繞著如畫中人一般只能遠遠觀賞而不能走近。
流雲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象。
如此安寧的畫面讓他甚至覺得自己走進去都是錯的,於是竟然愣愣地在門口站了好長時間,直到姬筠卿抬頭時才反應過來。
“雲兒。”那人如玉般的聲音從房間裡傳出來。
流雲跨進了書房。
殷碧涵沒有回頭,只是靜靜地靠在書桌上,彷佛那裡才是她應該站的位置。
“是別苑的事。”流雲看了眼姬筠卿,見她沒有反對的意思,才將手裡的畫卷展開鋪在她面前,“園子算是完工了。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