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瞿百齡遺像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喉頭梗梗地動著,想說什麼卻一句沒說,然後才出去了。
下一個債主不在。再下一個在,也照樣上來領錢沖帳。這些小債主多半是米商、布商、馬具商、雜貨商。沈放一一交割。那些人帳結之後也多有在瞿百齡靈前行了一禮才走的。瞿宇在一邊愣愣地看著,他一直視伯父為木直迂腐,直至今日似乎才真正看清了他,也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做丈夫處事、什麼叫做遺愛於民。
——有人在瞿百齡靈前磕頭時道:“老英雄,你生前保一方平安,死後必為一方之靈。我先罵了你,我有眼無珠,是我錯怪您了。若沒您這等豪傑,我們這些小錢賺了又怎樣?換不來一個安穩呀,還不是被人搶去奪去?”說著,愧意上來,向自己頰上重重打兩耳刮子,然後臉上紅腫老高的走開。
旁邊人看得也不由肅然起敬,六合門中人此時自然更是心情複雜。冷超一直把一張嘴唇緊緊抿著。
這些小帳發付頗麻煩,直髮付了一兩個時辰才發付完。然後,堂中人一空。冷超似乎心情大好,自作主張,把四處窗子全開啟了。正好天晴,一道陽光透過烏雲照進來,眾人才發覺日已過午。
弋斂似也覺有些累了,衝沈放道:“沈兄,一共清還了多少?還剩多少?”
沈放抬頭道:“一共清還一十三萬一千餘兩銀子。還有些小帳,債主未到,這一項銀子我叫他們提出來放在一邊了,專等那些債主來取。剩下的現銀與金子、銀子連銀票一總該還值得上三十七、八萬兩銀子。”
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