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誰知道為那一瞬的拔劍激揚他付出的幾乎是一生的沮溺沉湎?知不知道那些為創不出一式新招而痛飲自損的夜;知不知道那些懷疑劍術畢竟何益而不時被襲來的寂寞所擊倒後的消沉?知不知道那些荒沙撲面而我心猶為荒涼的期待與守候;又知不知道為抵抗時間的侵蝕與心靈的麻木你要怎樣親自動手撕下那一層又一層心靈的厚繭和由此而來的痛徹心肝?
駱寒的劍,是先已痛、而後人痛的。
——“我是累了”——轅門太強大,我只有一個人,可他們有一整套的規則獎懲、人手武器,我衝蕩不開,壓服不住。
駱寒的心倦了。累是一種根植於骨中的倦,在駱寒十七、八歲時他從來沒有覺得過。但這兩年,世路翻覆、木杯難煉、劍道莫測、生命倥傯,他終於開始覺得抗不住的倦了。
駱寒在柴房裡昏睡,冬雨悽惶,簷頂滴零,他這塞外少年病在江南的初冬裡。
冬景是蕭零的。急景調年,而這蒼白的年華中,唯一蒼豔的,是他由高燒而起的一頰一臉的蒼紅。
幾天之後,趙無極帶著瞎老頭祖孫找到了駱寒養傷之所在。他白髮駁雜,神色愴然。那日石頭城上,華胄以一席話熄盡趙無量與趙無極爭雄之心,躍下城時,還急急間託了趙無極一事。他把腰牌交與趙無極,託他於虎頭灘營中接取瞎老頭祖孫,轉送到駱寒跟前。
趙無極應了,他對駱寒一直報愧,能為他做一點小事以了心債也是好的。
一路的北風吹紅了小英子的臉。小英子懵懵懂懂,直到她和爺爺看到了駱駝,她還沒弄清這些倒底是真還是夢。
駱寒在柴房外被北風吹得有些蒼白的頰與孤形的唇卻分明沒有夢境裡的橫糊。小英子彷彿一夢醒來,身子卻似軟了。瞎老頭似也能體會到此時孫女的心境,握住她一隻手。小英子的手在他蒼老的手中微微而顫,瞎老頭心中不覺就一嘆。
駱寒開啟他這些天存身的柴房的門,門裡硬柴鋪就的“床”上還有他傷後留下的血痕,那絲暗褐在小英子的眼中卻復原成鮮紅,那一抹鮮紅就此在她心裡炸開。
他傷了——他不該傷的——但他傷了。他傷時有人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