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自己要這樣想,這樣相信:
“我天生就是受異性歡迎的!”
萎縮的過去絕對造就不了光明的未來。(《失戀的記憶》)
在這裡,林氏不是教唆女性們用“撒謊”掩蓋自己曾經的失敗,而是勸說她們不要親手把自己的人生花季塗抹得烏七八糟,要用精心編造的“美麗物語”置換辛酸的往日,告別“萎縮的過去”,迎接“光明的未來”。別老記著自己受到了對方無情的拋棄,要把這段夭折的交往幻想成“曾經相愛”的彼此“錯過了機會”——這種經過自我改編了的天方夜譚似的“物語”,儘管不無撒謊之嫌,但它確實在苦澀的記憶中加進了甜美的浪漫。與人有過相愛的時光,不就足以證明自己“天生就是受異性歡迎的”嗎?對受虐的以往,透過否定、改編、幻想等一系列精神層面的創作活動,再造成令人回味無窮的詩意“歷史”,可以說在不知不覺中找回了自信,重塑了自尊。
不僅如此,林真理子還有一種蔑視自卑、樹立自尊的方式,那就是“創造名聲”法,亦即把平素人們也許是出於禮節性的誇獎和讚美當作是對自己的真實評價,並且把它幻想成自己的“名聲”。儘管這樣的“名聲”是一種虛幻的存在,但它卻可以促使自己自我打氣,時時以奮發向上和持續努力去加以維護。她在《我的名聲》一文中這樣寫道:
我把這些讚譽像寶石似的一一收集起來,而且,用自己的妄想使它們擴大並膨脹開來。然後,總是在某種重要時刻告誡自己:
“我的美好名聲會被斷送的,這樣可不行。”
也許被稱作美女和時尚女性的女人,不用自我告誡就能擁有這樣的意識。而一般的女人只有自己努力創造自己的“名聲”,並且必須時常為自己打氣:自己那個美好“名聲”還依然存在。
如果把這種“名聲”視若敝屣,自尊自愛就很容易為自輕自賤所取代,人也就很容易在自暴自棄的斜坡上破罐子破摔下去。因此,林氏的“創造名聲”法與前面所述的“編造物語”法一樣,都是她從自己坎坷的人生經歷中提煉出來的“精神勝利法”。乍一觀之,似乎有點兒像魯迅筆下的阿Q的處世哲學,但是,對於女性群體中的弱者而言,這些“精神勝利法”卻具有行之有效的實踐意義,不少日本女孩兒正是藉助林氏的這些座右銘告別了自卑心理。
林真理子雖然提倡任情適意地生活,但她認為不管如何都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凡事都得有個適可而止的“度”,這個“度”正是維繫自尊自愛的底線。比如服裝講究時髦、打扮追逐前衛,原本無可厚非,但是,不顧條件和場合地亂穿衣、瞎打扮,恰恰會引來別人的白眼。迷你裙也許能短出雙腿的風韻,然而短到三角褲都隱約可見的“超短迷你裙”就令人有些悚然。林真理子曾譏刺過一些穿“超短迷你裙”招搖過市的女孩兒:
在大街上偶爾還會見到一些讓人無法正眼相看的女孩子,她們胖胖的大腿上裹著超短迷你裙。那裙子短得只要稍微往前一哈腰,三角褲就會隱約可見。再加上短粗胖的大腿,望去真是有礙觀瞻。並不是說大腿粗不可以,但這樣的裝束實在太可怕太肉感了。(《夏天嘍,大腿秀!》)
街面上流行的吊帶裙、露臍裝或者內衣外穿,幾乎讓穿它的主人毫無隱私地風光畢現,如果穿在與之相配的場合還算一幅“現代”風景畫,但是穿在電車上或地鐵中就恐怕有傷大雅。林真理子曾就其地鐵中的遭遇敘說過她的觀感:
那種吊帶連衣裙,要是在戶外燦爛的陽光照射下看著還不錯,與露天陽臺那樣的場合也還協調。但是,如果突然出現在電車上,就會讓人瞠目結舌了。不願意在外面罩件襯衫或對襟毛衣的心情我理解,因為那種打扮顯得有些像窮兮兮的OL似的,但裸露著肩膀和胸脯出現在地鐵熒光燈下的光景也實在讓人有些不寒而慄。
……
前天我見識了更加歎為觀止的情景。一個乘地鐵的女孩兒,下面一條短褲,上身就穿一件緊身三點式運動衣似的上裝,胸脯底下到肚臍眼附近的部位,一眼望去,盡收眼底。縱然是對任何事情都已見怪不怪的東京乘客,在她面前也都不禁目瞪口呆。
這個年輕女孩兒戴副墨鏡,毫不客氣地撥開年長的乘客,一屁股坐到空位上。
雖然她體態不錯,但剛坐下去的剎那,我還是看見她肚子上的肉嘟嚕嚕地顫抖著,三重四疊地折在一起。(《露肚臍·遭白眼》)
敘述的筆鋒很有些辛辣,但讓人“瞠目結舌”、“不寒而慄”、“目瞪口呆”云云,確實道出了不自重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