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的事怎麼說?”
奕�重又坐到藤躺椅上,沉吟良久後問:“上午太后召見時,你揣摸太后的意思,是定了,還是交給咱們議一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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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和耶戰耶(14)
世鐸想了一會,說:“我揣摩太后的口氣,好像這三個人的外放也沒有定下來,是有點叫咱們議一議的意思在裡面。我說過會就去稟報七爺。太后說,明兒個你把七爺的話說給我聽聽。聽這口氣,我尋思著太后沒最後定。”
“清流中向來藏龍臥虎,張佩綸這幾個人也都是人才,雖說他們愛說些過頭的話,但向來不滿李少荃在洋人面前委曲求全,竭力維護我們大清國的形象,這種骨氣我是很看重的。”
奕�頭靠在藤椅上的杏黃蘇綢枕頭上,說話間,枕頭滑下去了。孫毓汶忙上前將枕頭拉上來,重新平放在奕�的後腦勺下。
奕�繼續說:“張佩綸是個大才,跟何璟會辦福建海防,卻不是一個合適的安排。他不懂水師,萬一出了差錯,會誤了他的前程。此人今後我有要職相委。陳寶琛與曾沅甫去共事也不太合適。曾沅甫脾氣不好,陳寶琛與他會合不來,曾沅甫也會看不起他。我看不如把陳寶琛放到兩廣去,做個什麼臬司、藩司的。他與張之洞氣味相投,彼此合作,說不定會有一番作為。至於吳大澂,他擅長地理之學,讓他與俄國人一道踏勘地界,倒是挺合適的。萊山,你看呢?”
孫毓汶託著腮幫坐在一旁,兩隻眼睛一直在望著奕�。世鐸剛進府時一說到外放三人的話,便立時引起他的警覺。他一直在想:怎麼突然間一下子外放三個書生出京,或會辦軍務,或與洋人打交道,都是挺時髦又挺麻煩的事,是清流們時來運轉吉星高照呢,還是別有緣故?
孫毓汶討厭清流黨,結怨始於一次清流黨人的###。
那是孫毓汶剛放工部左侍郎時,一次楊忠愍公祠的###上,清流黨干將鄧承修,毫不留情地說他這個左侍郎,是靠走醇王府的門子得來的。另一干將黃體芳則說他是靠趴在地上,給小王爺做馬騎換來的。工部有個主事也參加了這次###,為之鼓掌叫好。孫毓汶得知後氣得不得了,他奈何不了鄧承修、黃體芳,卻可以整治工部那個主事。
不久,朝廷要外放一批邊遠地區的知府,孫毓汶便將這個主事的名字報上去。此人被分到雲南匪亂最重的東川府,叫苦不迭。不到一年,孫毓汶又指使心腹雲南藩司參東川知府一本,說他治亂不力。很快,知府被貶為縣令。前工部主事終於明白了此中的過節,請鄧承修、黃體芳幫忙說話。鄧、黃很為他抱不平,但苦於找不到孫毓汶陷害的痕跡,這個主事的冤終於無法伸清。然而,清流黨人都心裡有數,視孫為殺人不見血的奸邪小人,彼此之間的仇也便越結越深。這次孫升任打簾子軍機,清流黨人又好一陣子冷嘲熱諷。孫決心伺機出這口怨氣。
現在清流黨人一下子外放三人,要說他們走紅運了,也說得過去。三年前張之洞外放山西巡撫,兩年前張佩綸升為副都御史,都是清流大用的明證。張之洞眼下又擢升兩廣總督,更成了萬眾矚目的人物,官場內外都說他為清流露了大臉。因張之洞的能幹,使朝廷許多人改變了“清流能說不能幹”的傳統看法。從這種背景來看,張、陳此次外放軍事會辦,應該是太后對他們的重用。但孫毓汶卻不這樣認為,他從蛛絲馬跡中看出了另一些苗頭。
他想:這事與李鴻章和談一事同時傳出,可見是李在昨夜陛見太后時提出來的。李鴻章一向與清流黨不睦,由他來建議此事,不可能對清流黨有利。如此說來,李所採取的手段也跟自己一樣:陷對手於無形之中——讓書生來辦軍務,以軍務來困書生。想到這一層,孫毓汶高興起來,心裡說:你李鴻章聰明,我孫某人比你更聰明,你借太后之手,我就來借你之手。
於是,他以十分明朗的口氣對奕�說:“七王爺,依卑職之見,太后這個安排是很有遠見的英明之舉。她一是讓張佩綸、陳寶琛二人有立功的機會,二是為了配合張之洞在兩廣的軍事行動。曾沅甫、何小宋都是張之洞的前輩,他們都是積了一輩子的勳勞,才做上一方總督的。張之洞年紀輕輕,便擢升粵督,跟他們平起平坐,他們心裡多少有點不服氣。太后想到了這一點。一旦戰爭打起來,法國人海艦厲害,兩廣、閩浙、兩江水域必定聯成一氣,如果曾、何兩位與張之洞不配合的話,就會影響大局。故派他的兩個好友去會辦閩浙、兩江的海防,這對張之洞是大有好處的。”
孫毓汶不愧為才高一籌,他這番話正說到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