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2 / 4)

小說:黃繡球 作者:風雅頌

這張先生離黃通理家有兩裡多路,黃通理又要僱乘小轎與黃繡球坐去。黃繡球堅執不可,說:“前日在媒婆處,因為悶了兩天,寸步不移,腳下覺得重滯,所以坐了小轎回來。如今我腳下散漫已久,很能走得,藉此也認認路徑,看看村上的景緻。好在我由小腳放大腳,一場笑話,已是無人不知,不會再鬧什麼謠言。我就帶了小的孩子,你引我到他門口。張先生家,又不是衙門公館,我進去,難道他家能吆喝出來?”黃通理只得依了,引了黃繡球,攙著他小兒子,一路來至張先生之門。黃繡球的腳步,也竟灑灑脫脫,不十分的扭扭捏捏了。

走了裡把路光景,迎面一個人,把黃繡球上下仔細的打量了一回,走過幾步,又上前細看。這一看,黃繡球陡然想著,說:“你不是我嬸孃那邊的兄弟嗎?十幾年來,怎麼就不見資訊?”那人說:“姊姊你真好記性,我也覺得面熟,只是不敢動問。姊姊你現住何處?這位可是姊夫黃通理先生?”黃通理與黃繡球忙說:“我們仍舊住在老宅子,現在要往刑房張先生家去問病,少頃即回,你到我家去再談。”那人又說:“妙極巧極,我新近跟著張先生一位女親眷畢太太才來的,正住在張先生家,可以同走。”

於是一路走,一路問那人:“你幾時出門?幾時跟著這畢太太的?”那人道:“自從姊姊到黃府上去那年之後,我父親即同我到福建、廣東各處做生意,虧蝕了本,不上四五年,我父親就死在廣東。我那時才十四歲,被人拐了去,當做什麼豬仔,賣到澳門,又販到外洋。好容易受盡苦楚,捱了十幾年,跟人逃出來。回到廣東,遇著這位畢太太,念我同鄉孤苦,收了我做個用人。這畢太太學得外國醫生,一手好本領,我跟了他不過才一年多,已弄了幾個錢。天假之緣,又得在家鄉與姊夫姊姊,親人相遇。”黃繡球聽那人說時,不免生多少悽感之意,默唸他是我的房分弟兄,竟已做了人奴,如今我正要去見他主人,若一時說破,不但叫那畢太太看輕,也是自己的羞辱。且叫他裝做不曉得,不必同行,便在那裡見了面,也只裝個不認識,待我慢慢的自有道理。因此將此話與那人說了。那人也自覺慚愧,說:“姊姊這話很是,我晚上再到姊姊府上面敘一切。”

須臾,走到了張先生住的那條巷口,黃通理指點了黃繡球的大門,就先自迴轉。黃繡球攙著小兒子,進了張先生門內,說明來意,便有張先生的妻子媳婦們迎出來,請進去坐。敘過套禮,問過張先生的病情,又略說了前次感激張先生的話。那張先生的眷屬,於此話頗不甚了了,這是何故呢?因為這些衙門中的事情,張先生在家並不與婦女談及,所以他眷屬等,於黃繡球一段公案,只知是張先生應辦的公事,不知其中是張先生斡旋解圍。當下聽黃繡球略說幾句,也略略的謙遜了幾句。接著說:“我們當家的這病,起初甚險,幸虧敝親畢大嫂子來了,用外國的醫法,這兩日已一天好似一天。”黃繡球道:“原聽見說府上到了一位令親畢太太女醫,高明得很,現在那裡,可容相見?”說時恰好畢太太從張先生臥房用了藥出來,便指著與黃繡球互見了禮,大家坐定傾談。

黃繡球將他近來的歷史,從頭至尾,一直說到他要怎樣開辦學堂的話,都盡情吐露,從飯前到飯後未曾住口,竟似忘記了初次在張府上作客一般,毫不客氣。這是黃繡球的一片激發性情,想必與那畢太太話更投機,故而如此。實在也是做書的化詳為略,省得拖沓煩絮的法子。

卻說那畢太太聽完黃繡球那一篇話,且異且嘆,心中也把黃繡球引為知己,只說:“可惜我要急於回去,不能在此與黃嫂子多盤桓幾日。我去後耳聽訊息,你等張先生病好全了,把你的事商量停妥,請你通個信與我,有什麼見得到的,我自然回信告訴你。或者秋涼後九十月間,我特地再來一趟,就長住些,幫你點忙。難得我們女子中,在這內地裡,有你這黃嫂子這種人,不可多得。今日幸會,實在佩服。”黃繡球笑道:“我本曉得什麼!像你畢大嫂子周遊外國,利己利人,才算是女中豪傑。如今張先生的病總還仗你調理幾天,再耽擱些。你府上原籍地名,同張家嫂子是怎樣一宗親戚,我方才請教的還不清楚,請你再敘一敘,想同你仰攀個姊妹稱呼,連著張嫂子,三個人通一個譜,不知可不嫌唐突否?”張先生的妻子忙道:“我使不得,他是我母親的嬸嬸,比我長兩輩呢。”畢太太說:“也罷,就是我兩人自此以姊妹相稱,不用那俗例,寫什麼帖子。我有一張名片交給你,做個紀念。你也寫一張名片給我便是。”張先生的妻子一看那名片,只是二寸多長,一寸多闊,白白的一片厚紙,上面當中有五個字是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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