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絮靠在他肩上,鼻息間充盈著的,是清新的沐浴露混著菸草的味道,淡淡的,很好聞。
她閉上了眼睛,輕輕汲取著屬於他的氣息。恍惚的,快要忘記了時間和地點,就想著這麼天荒地老下去……
聽到她略沉的呼吸聲,慕容銘一怔,沒想到她竟這樣睡著了。他失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一點點,小心翼翼的將她扶到了床上,他則順勢躺在了另一側。
她的房間是張單人床,兩個人略顯擠些,尤其還是他這麼個身材頎長的大男人,更有點委曲了,但他挺滿意的。因為這樣,兩個人就不得不挨緊,擁著她,全身心都跟著放鬆了下來。
他有多久沒有好好睡一覺了?
記不清了,只知道,自她不在身邊起,他就不曾睡過一個囫圇覺。
他將頭抵在她的頸窩,雖然這個姿勢不符合他一貫邪肆冷漠的形象,可他卻喜歡,手臂纏上了她的腰,大手輕輕撐在了她的小腹上,在那裡撫挲著,嘴角溜出一個滿足的笑……
他的睡眠很淺,電話不過才響了一聲,他就醒了。旁邊的人,仍沉沉睡著,呼吸均勻,這才安下心。
輕輕抽出胳膊,然後起身,伸手摸索著放在桌子上的手機。
猶豫了下,他邊接邊推門出去。
“蔣小姐,待會我就派車過去接你,希望你已經準備好了。”
聽到有些蒼老這個聲音,慕容倏爾站住,眉頭不可置信的攏了起,握著手機的手也在發緊。
“蔣小姐?”
慕容銘做了個深呼吸,放緩口氣,不緊不慢道:“楊爺爺,好久不見,您近來身體可好?”
楊戰顯然有幾分意外,沒想到接電話的竟會是慕容銘!隨即,無數種可能即刻引申。
良久,他笑了:“慕容啊,你和蔣絮在一起?”淡淡的問話,就像一個關切的長輩,態度溫和。
慕容銘寵辱不驚道:“是啊,好不容易才把她給追回來的,她人又笨,很容易被人算計到,當然要24小時的守著我才會放心。”
楊戰笑出了聲:“你還真是寶貝她。”
慕容銘揚揚眉,“我師傅也這麼說。“
“好,那爺爺就不打擾你們了。哦對了,有空的話,回來看看希媛吧,怎麼說你們也曾經那麼要好。”頓了下,楊戰說:“她的情況不是很好,我怕她再做出什麼偏激的事,或者是傷到自己,所以,已經送她進醫院了。”
“我會的。”
“替我轉告蔣小【分隔】姐,我打過電話了。”
說完,楊戰緩緩放下電話,儘管看不出臉上神情有任何起伏,但那股子不怒自威的氣勢,卻是有增無減。
還沒有人,可以這樣耍他楊戰!
結束通話了電話,慕容銘臉上的笑,也隨即消失,回過頭,眯緊的眸,被一投怒意覆蓋。
蔣絮起得很晚,茫然的坐在床上,腦子裡亂糟糟的。突然,她想起和楊戰的約定,抬頭看看時間,趕緊揭開被子下床。
當她推開房門,看到坐在外面的人,一下子怔了住。
慕容銘……
昨晚的很多畫面,就這麼毫無預警的鑽進腦海裡。
她的怨,他的恨,以及彼此的無法割捨……
慕容銘坐在桌前,桌上放著她的手機,表情看上去淡淡的。蔣絮意識到了什麼,她走過去,拿起自己的手機。
“楊老讓我轉告你,他打過電話了。”慕容銘緩緩出聲。
蔣絮的動作滯了下,但很快,她收起手機,“我知道了。”
“怎麼,不打算回給他?”他的問話,多了絲隱忍的怒意。
她知道,他肯定什麼都猜到了。她給自己倒了杯水,然後坐到他對面,握著滾燙的杯子,手掌時而搓過。
她的安靜,有些激怒了他。
慕容銘怒極反笑,點著頭說:“行啊,知道攀高枝了。”他傾身向前,手肘支在桌上,託著下巴,不緊不慢的問:“來,說給我聽聽,他給你開了什麼條件?”
蔣絮抬眸,“他讓我離開得沒有後顧之憂,不必再擔心,我會連累到自己的家人。”
慕容銘的表情急劇變化著,最後,雙手撐在桌上,站了起來,面對她冷笑著說:“蔣絮,你還真是不瞭解我啊!”
慕容銘的嘲諷,含著淡淡的失望,蔣絮咬著唇,低下頭不說話。
她並不認為,自己這麼做,有多傷他。因為,若不是他,她是決然不會被逼到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