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這玩意兒去錫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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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 後(9)
“讓我帶去,讓我帶去。”我忙不迭地懇求道。於是,他同意了。從巴勒莫,我們出發去那不勒斯。我們差點兒誤船。當我們一踏上船甲板,跳板就馬上升起來了。旅程多愜意啊!每個人都感到自由自在,無拘無束。一時間沒有什麼責任的重擔。人們前去見自己的丈夫或妻子,或者,是去澳大利亞那片神奇的土地。勞倫斯對此行很有興趣,情緒高漲。船上的人互相之間都充滿了愛心。他們似乎成了一生中的摯友。然後,我們穿越蘇伊士運河,進入紅海。船的一側,是諾大的阿拉伯沙漠,那麼荒蕪,讓人心悸。有一天早上,我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聞到了桂皮香。果真,船已停靠在科倫坡了。我不由大驚:“我知道這一切,知道這一切。”一切正如我所預料的。這熱帶的國家,這些了不起的男人,這種飛快的發展速度,所有這一切,都讓人激奮,同時也讓人感到有些可怕,有些討厭——正如勞倫斯所說。我們在布魯斯特家過了一夜。那是一幢很大的平房,裡面來來去去的全是黑人傭人。到了早晨,太陽昇了起來。我們起床後感到天氣熱得可怕。隨著太陽的升高,熱浪也越演越甚。我們外出去走走,我發現一個龐然大物,大得像一座房子的東西朝我們走來,定眼一看,原來是一隻大象在用鼻子扛樹。牽象人讓大象朝我們行額手禮。這龐然大物!當地的青年人前來看望我們和布魯斯特夫婦。布魯斯特夫婦對佛教有一定的興趣。在那時,勞倫斯變得英國氣十足,總是傲慢地冷落大多數來客。有些年輕的僧伽羅人因此竟說我長著一幅聖人的臉面,而這難道不是因為我竭力裝扮在外,而勞倫斯則讓這聖人擠進他內心去的緣故嗎?後來,我們又經歷了一次絕妙的祭祀活動,那是專門為威爾士王子舉行的。真是一種強烈的對照:一方面,是王子端坐在圖斯廟高高的陽臺上,一方面則是沸騰的熱帶黑人簇擁在廟宇之下。空氣中瀰漫著火把焚燒的氣息和黑人身上塗抹的油香味。深更半夜的,大象也來湊熱鬧,儘管天已漆黑,可仍然是熱浪滾滾,那手鼓的聲音彷彿一直滲透到人的心靈深處。夜幕降臨得很快,手鼓聲傳來時,我們發現當地人在四周山上燃起了火堆。森林中傳來了喧鬧聲,那種原始的吼叫聲、咆哮聲、屋頂上的滑動聲、門外黑暗中的撲騰聲,這一切的一切,又怎麼讓人能夠入睡呢?
那兒的氣候不適合勞倫斯,我們必須離開。在錫蘭,勞倫斯心情不佳,毫無幸福可言。熱帶地區不適合他。
我對我們周圍的生活十分著迷。在我看來,那實在就像是一個童話故事。我們還去了康提特因康馬利街一號的一家小珠寶店替勞倫斯買首飾。店老闆拿出一隻皮箱,在我們眼前展示五顏六色的珠寶,藍寶石,紅寶石和瑪瑙。勞倫斯替我買了六顆藍寶石,一顆黃色的。它們排成一圈,以花的形式做成胸針。那顆黃的居中,五顆藍寶石像是花瓣。他還替我買了一塊紅寶石,以及一小盒月長石。如今,那藍寶石胸針已丟了(我這個人丟三落四,一生丟了不少東西),月長石也不知去向了,只有紅寶石還在身邊。當時,我還想去澳大利亞,那對我很有吸引力。後來,我們果真又出發了,帶著箱子、那塊西西里馬車的飾板和所有的家當上路去澳大利亞的珀思。在船上,除了英國人就是澳大利亞人,給人的感覺好像這船在開往世界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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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 後(10)
我們起先在離珀思不遠的地方小住了一個時期,然後便深入到那陌生而模糊的灌林深處。那麼模糊和不確切,彷彿就像創世紀之前那麼渾渾噩噩。澳大利亞好像尚未誕生。到了那兒,人感到自己也變得模糊、遙遠,有待出生似的。在那兒,我們同斯金納小姐住在一起。勞倫斯當時正在審讀她的小說《灌林中的男孩》的手稿。事後,當我回顧這一段時,我仍感到都是模模糊糊的。幾個星期以後,我們又啟程去了悉尼。
我們到達了悉尼港。謝天謝地,沒有碰到一個熟人。
船上一位年輕的官員告訴我:“在戰場上時,雨水打在戰壕上錫皮頂的聲音總使我想起我的家來。”這就是悉尼!
的確如此,錫皮屋頂,漂亮的港口,可愛的太平洋海岸,清新的空氣,這便是悉尼。我們在悉尼呆了一兩天,宛如兩隻孤獨的鳥在那兒稍事棲息。然後,我們便搭乘火車,帶上我們的所有的行裝,對自己說:“我們就這麼一路坐過去,哪兒風景怡人就在哪兒下車。”沿著海岸線,景色都很迷人,但同時也讓人感到壓抑。列車駛過一些廢棄的家園,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