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不入。郵差和報童騎著馬兒來到這裡,投擲信件和報紙時吹著警笛。
肉類很便宜,兩隻上等羊舌僅需十澳分,一片大得足夠一打人用餐的牛肉才四十分。還有新鮮的水果——蘋果、梨、西紅柿、柿子,以及極好的黃油與牛奶。
天空和大地是這樣的清新、無瑕,就好像從來沒有人呼吸過,從來沒有人踩踏過似的。歐洲那種沉悶的精神負擔在這裡是不存在的。這使你感到自己就像是無憂無慮的孩子,真有意思——一種新的體驗。
不久就是您的生日了。寄給您一些錢,您可以繼續和老嫗們一起喝茶。向家人問好。可憐的埃爾斯!我不久給她寫信。
D.H.L
1922年6月9日
於澳大利亞的瑟羅爾
親愛的埃爾斯:
我一直想給你寫信。岳母說弗裡德爾得了黃疸,真不幸。但願現在有所好轉。
在這兒,我常常想起你,猜想你對此會作什麼感想。我們住在一個很不錯的地方:在悉尼以南大約四十英里的海濱,是一所挺討人喜歡的房子。我們大多數時間生活在海上,在陸地上時間不太多。幾乎與世人隔絕,沒有人替我寫什麼介紹引見的信,我們也不認識這兒的任何人。這本身就是件值得高興的事。生平第一次,我感到在整個國家不認識一個人是何等的快樂。除了那些來送麵包和肉食的非常謙恭的小販以外,誰也不會來敲門。這地方的好處之一就是沒有人問東問西。我想這兒曾經一定有過許多好問之徒。現在挺好,不必像在義大利那樣一開始就得介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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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 後(14)
這兒的人非常不錯,隨隨便便,不拘小節。謝天謝地,我不必對他們再多說什麼。這個鎮由一些散佈在四周的平房組成,平房大多是帶波形鐵板房頂的木製結構。還有相當不錯的商店,離海邊很遠,這裡沒有人願意住在海濱,只有我們住在岸邊。在內陸大約兩英里處,是一座偌大的山嶺,牆也似地面對大海。地勢從那兒慢慢地延伸到海岸,山色灰暗,生長著櫟樹。山中有一些開採中的小煤礦,男人大多是礦工,這使我如同回到了家鄉。這個鎮(他們從不認為這裡是鄉下)新近建成,雜亂無章。沒有專門鋪設的街道,教堂是用木頭建成的。但它的新奇卻令人心曠神怡,太自由了!雖然已時值隆冬,下週就將是冬天最短的日子,但每天仍然像我們那兒的夏天一樣陽光明媚,太陽就像我們那兒的六月一樣炙熱,但夜晚很冷。
澳大利亞是一個很奇特的大國,令人感到空曠而純樸,當夜幕開始降臨,即便是那些大城市,如龐大的悉尼也會給人一種虛無飄渺之感,似乎它們只是白天的一種幻覺,一到夜晚就不復存在了。真是一種神秘的感覺:似乎生活從沒有降臨,似乎只是一場細雨飄落,沒有在大地上留下任何痕跡。他們很懼怕日本人。實際上,所有的澳大利亞人,尤其是悉尼人,認為一旦英國陷落,就無法阻擋諸路列強,日本人將率先入侵併佔領這塊土地。他們一本正經地相信,出於商業方面的需要,日本的入侵是顯而易見的。當然,澳大利亞決沒有能力來保衛自己。奇怪的是,無論你走到哪裡都會發現這些纏在人們心頭可怕的鬼怪。我想,它們會真的出現。
這兒的勞動力很強,但也非常荒唐。除了肉,一切都特別昂貴。許多東西的價格是英國的兩倍。澳大利亞產的蘋果在這裡和在英國一樣便宜,有時價格更低。這一切都令人煩躁不安。
這是我到過的最民主的國家。見到的民主愈多,我就愈厭惡它。它使一切降低到只有工資、價格、電燈與抽水馬桶,除此之外別無他物的粗俗的水平。世界上再沒有什麼比這兒的生活更空虛、無聊了。他們有高工資,有漂亮的靴子。姑娘們都穿著真絲長襪,或騎著小馬,或乘坐輕便馬車——一種單乘的小馬車——或駕駛摩托車來回飛奔。她們面無表情,漫無目的。一切都似乎太空曠無物了。真噁心!人們身體健康,但在我看來卻個個幾乎是低能的。這就是在一個新的國家中的生活,它使你世俗、外露,精神生活和內在的自我卻在漸漸地消亡。你不得不像周圍那眾多的機械動物一樣,喧嚷騷動。這很像威爾斯的小說——荒誕無經的故事。我想,如果我將一輩子生活在澳大利亞,我就永遠不會開口對其他人說一句有意義的話。但這些澳大利亞人在工作中則值得信賴,十分友好,並能勝任自己的工作。在這裡沒必要鎖門,沒人會來偷你的東西。生活很容易,但僅此而已。再無其他可稱道的了。在這個國家裡,最高的社會階層是店主——沒有人比其他人更尊貴,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