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例適中,安排得很合理。
壁爐很美,上面刻著兩個斯特福德郡人,正騎著馬去市場。牆上掛了一幅刺繡,那是奧托琳娜?莫雷爾太太按照鄧肯?格蘭特的畫繡的,畫面是一株長著鮮花的大樹,樹上還有鳥群和野獸。在起居室後面,有一個黑乎乎的貯藏室。樓上是一間大屋子,像輪船甲板上的大客艙,俯視著大海。從波濤洶湧的大海上吹來的大風不時地震撼著這座堅實的小房子,發出呼呼的響聲,雨水也會趕來沖刷,有時,門會被撞開,雨水一直灑到屋裡。
我彷彿又看見凱瑟琳娜?曼斯菲爾德和默裡坐在一駕馬車裡,坐在那堆著高高的貨物上,沿著小巷向特里格森駛去。凱瑟琳娜看上去很像個要去外國定居的移民。我挺喜歡她那衣服,尤其是那身綴著金色蜂點的黑裝。
同默裡夫婦一起在聖拉維斯用幾個先令去買那些做工精美的傢俱實在是一樁樂事。那兒的漁民因為想買現代化的東西,所以都在那兒出售他們的舊家當。我們買了不少東西,用繩子把所買的東西捆在一駕搖搖晃晃的馬車上,沿著坑坑窪窪的道路運回家。我想買的最合算的是那隻用一先令買來的床架子。然後,在我們這兒以及住在不遠另一座別墅裡的默裡夫婦那兒開始了漆椅子、擦銅器、修舊鐘、整理食具櫃的活兒。總之,得把我們買的一切安放妥帖。當默裡夫婦安定下來以後,我老喜歡和凱瑟琳娜一起走著去徵諾爾。她很討厭大風,總是跺著腳地詛咒。後來,我們坐在陽光照耀中的毛地黃下,盡情地交談著。拿她的話說,就像兩個印第安勇士。我們倆喜歡在一起幹事情。還記得她曾把椅子統統漆成黑色,睜大眼睛說:“瞧,這些椅子在舉行葬禮呢。”她向我述說了不少她生活的經歷,但總是那麼悄悄地,似乎只信任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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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大戰(4)
凱瑟琳娜、勞倫斯和默裡發現了一個地方,一個我們都準備去居住的絕妙的勝地。那就是拉納尼姆。
只要一提起拉納尼姆,勞倫斯考慮的是到了那兒我們的生活就能有新的精神;默裡考慮的是船以及船上的設施,那條船將載著我們去拉納尼姆;而凱瑟琳娜則看到了那些我們必須攜帶的五顏六色的包裹。
在康沃爾,我們和默裡夫婦的關係十分和諧、融恰。記得凱瑟琳娜一看見我放在窗臺上的高大的毛地黃就會激動起來。從那以後,每當我見到毛地黃,就會想起凱瑟琳娜。
一天,陽光燦爛,我們坐了一條小船去海上游蕩,唱起了兩重唱:
搖啊搖,搖起你的船,
高高興興地,
順著溪流而去。
人生就是夢戲。
我不知道為什麼這首歌會那麼地使我激動。很奇怪,這些歌詞竟是如此地具有意義。我在唱歌時無法將我那部分唱好。對此,勞倫斯大為光火。
我們面臨的還有那麼多,那麼多。而一切,又都是那麼美妙無比。在當時,我們那麼窮,不名一文,默默無聞,但同時我們又是那麼地富於幻想,有那麼多的歡樂。在當時,唯有勞倫斯對此有牴觸情緒。他認為他的夢想就像小小的蒸汽,眼前唯一的現實就是戰爭,一場社會渣滓佔據最高權力、擁有一切財富的戰爭。他的心靈頑強地想了解這一切,可到最後,它只能死死地攥著自己的信仰,攥著它自己的未知的上帝。
我知道他必定會終身帶著這種遺憾。我也知道他因為他的理想而吃盡苦頭,儘管我自己也不無悲慘,而且,這主要是由他造成的。
他希望人們能像他們剛被上帝造出來時那樣原始如初。
在現實生活中,不是違背自己,而是根據自己的能力適當地調整自己。他從來不讓我打字,這我一直很不高興。儘管我們很窮,可他從不要我打一個字。“人應該做他想做的事,只有那樣才可能把事情做好。”
在大戰的第一年,康沃爾並沒有完全受戰爭的影響。但是,慢慢地,就像章魚的觸鬚一樣,戰爭之神悄悄地爬了過來,把我們包圍了起來。我的周圍到處是懷疑和害怕,就好像一個人呼吸了嚴重汙染的空氣,走在沼澤地裡一般。
有一回,我和勞倫斯一起坐在海邊的岩石上觀賞海景。我被清新的空氣和燦爛的陽光所陶醉,情不自禁地跳了起來,撒腳奔去,我的白圍巾在風中飄揚著。“停下,停下,你這個傻瓜!”勞倫斯在後面喊了起來,“難道你沒想到他們會以為你是在向敵人發訊號嗎?”
瞧,我竟把戰爭忘到九霄雲外去了。那時,有一位從聖伊弗斯來的倒黴的警察,他必須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