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那人連哼都沒哼一聲,拉了他的手,就往亮光的地方走。
公孫策狠狠甩開他的手,在路燈下一看,也不免小小吃驚。
他也沒想到自己力氣這麼大,那人的嘴角一片淤血,看樣子傷得不輕。
他心裡冷冷笑了一聲,又緊了緊外套,把手插兜裡,繼續往前走。
龐統也不說話,就在後面跟著,走了幾步,公孫策停一下,他也跟著停下。
公孫策往前走,他也跟著走。
這樣走走停停,公孫策突然一溜小跑,躥上一輛即將開走的公共汽車,再往車外望去,那人正站在路邊苦笑。
公孫策這才低頭看,手背上一片青紫,顯然是剛才出拳的時候用力太猛,傷了自己。
也不知這是哪一路公車,他也沒心思去想,晃晃悠悠,直接到了終點。
這時已近午夜,他坐的末班車,從車站出來,才慶幸自己沒忘穿外套,錢包就在口袋裡,隨便打輛車就能回家。
沒穿外套也有好的時候,比如那日,有包拯請他吃飯,龐統還送他回家。
他鼻子一酸,想到人之薄情,也不過如此。
他站在路邊發呆,手背疼到發苦。
一輛黑色吉普車在身邊緩緩停下,龐統跳下車,二話不說,開啟車門,直接把他塞了進去。
他這回肯定剛才龐統是根本就沒打算躲他那拳,以他這身手,躲起來似乎也不難。
車廂裡都是龐統衣服上混雜的氣味,隱隱約約的香,低低沉沉的煙,直逼到口腔深處。
他把旁邊的窗子搖下,大片大片的夜風灌了進來,龐統似是明白他的心思,把另一邊的窗子也開啟,整個車廂都被風灌滿,什麼味道也衝散了。
龐統順手從後面拽出一件上衣,說出了一個月以來的第一句話:我的制服,沒怎麼穿過,這風冷。
公孫策也不接,龐統笑笑,用一隻手給他遮在身上。
現在想想,他從沒見他穿過制服,冰涼的肩章,銀藍色的光,而在他的意念裡,龐統,就應該跟這銀色是一體的。
龐統突然問:手疼嗎?
他說:不疼。
動動手指,牽的手背疼到發麻。
龐統一笑:怎麼會不疼,那麼大力氣,你又不會打人,不傷到自己才怪,還有,就你,還在我面前搞反偵查,我早就知道你要往那輛車上鑽了。
公孫策說:你知道,你當然什麼都知道,恐怕也早就算好了我在那裡能碰上你吧。
龐統說:關於這點,我還真是失算了。
公孫策被他氣得牙都在哆嗦,深深吸一口氣:算了。
閉上眼睛,靠在窗上,他真的是有點累了,那次坐龐統的車,他握住他的一根手指就睡了,可現在,手背上卻是打他留下的傷。
龐統說:別睡,小心著涼。
他猛然睜開眼睛:關你什麼事!
龐統笑:你怎麼總是這麼彆扭。
他說:龐統,說話要講良心。
龐統沉默了一下:你就當我是打入敵人內部的臥底吧。
公孫策冷笑一聲:全天下都知道你是公安局的副局長,你怎麼打入敵人內部——我看你倒像打入我軍內部的特務。
龐統說:你這麼想也可以,怎麼順心你就怎麼想,歸根到底也不過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公孫策說:這麼說來,你倒是吃虧的那個了,還身不由己呢,江湖之大,莫非只有你一個?我們就都在岸上?
龐統說:江湖裡還有誰我不知道,反正我心裡只有你一個,以往聽人說起一見鍾情,我總是不信,現在活生生就發生在自己身上了,跟報應一樣。
公孫策把蓋在身上的制服拉到脖子下面,轉過頭看窗外:聽龐隊長的意思,是在下拖累了你了。
聲音在風裡被吹碎,一字一字,也不知飄到了哪裡。
龐統說:我心甘情願的,誰都不怨。
公孫策嘆一口氣,慢慢地說:你還是停車吧,要不我跳下去,摔死了你就省心了。
龐統把車停到路邊:你這是什麼意思!
公孫策又慢慢的把制服放好,緊緊自己的外套,推開車門要往外走,卻被龐統一把拖了回來,這下力氣太大,他整個人靠在座椅上,觸動了手上的傷,疼得呲牙咧嘴,可還是沒有吭一聲。
龐統看他表情,又去摸他的手:讓我看看,別傷到了骨頭。
公孫策一掙:你的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