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歌,公孫策想,反正明天週末,忙了這麼多天,隨大家的性子,也沒推託,痛痛快快就去了。
大家都出身學院,不過就是唱唱歌喝點啤酒,再花哨的玩法,也就沒了。
多虧有了白玉堂,一把好嗓子,又是千杯不醉,抓住一個女老師就叫姐姐,跟人對唱情歌,直把展昭唱的摩拳擦掌。
公孫策過去小聲說:那個老師孩子都上幼兒園了,展昭你不用擔心。
展昭的臉色在暗暗的燈光下看不清楚,不過看那神情,想必是窘得很,公孫策忍不住大笑,拍拍他肩膀:我去個洗手間,你別趁我不在的時候把桌子掀了啊。
他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剛被白玉堂按著灌了幾杯啤酒,看看鏡子,臉都紅了。
再出去,看那些包間,門都差不多,走廊裡隱隱都是人聲。
他忽而想到一個詞,醉生夢死。
蝴蝶的顏色。
暖風一吹,酒勁上來了,臉上的水沒有擦乾淨,順著下巴,滴到衣服上。
胸前溼了一片。
他走到一個包間,用力推開門,發現這個屋子要大很多,人也多很多,心知走錯了。
可是卻也挪不開腳步。
燈光雖然是暗的,他雖然沒有戴眼鏡,但還是清楚地看見,龐統坐在屋裡面,跟幾個女子調笑。
在他的心裡面,從來沒有看輕過任何一種職業,只有他看重的人。
那個人,就坐在那裡,整整一個月,沒了訊息。
他們在一起,一個星期的時間,唇角的溫度明明還在呢。
他穿了白襯衣,可能是被誤會成了服務生,有人喊:讓你端啤酒來呢,怎麼這麼慢!
又有人喊:這個長得挺好的,進來一起玩吧。
原來他跟他們在一起玩。
他心底狠狠叫著:龐統,龐統,你抬眼看看我,看一眼,可還認得我?
那人只一心說笑,根本不曾回頭。
真的有人過來拽他的胳膊,他掙了一下,卻見趙禎不知從哪蹦了出來,擋在他前面:公孫,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卻似根本沒有聽見他說話,越過他的肩膀,還在看那個人。
那人聽見趙禎的話,終於肯抬起頭來。
趙禎何嘗不知道他在看什麼,卻拉住他不放:今天趕巧了,平日裡是怎麼都請不來公孫教授的,過來跟我們玩吧。
他連甩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白玉堂正好出來,兩間不過是隔壁,他只看見公孫策站在外面,似乎被人往裡拉,一時火起,也顧不上叫展昭,幾步就踏了過去,
用力推了一把拽住公孫策的那人:光天化日,做什麼!
公孫策被他這個成語嚇出一身冷汗,人也清醒了。想現在也不是什麼光天化日,自己也不是什麼貞女節婦。
一面震撼於語言的偉大力量,一面定了定神,才說:趙禎,我走錯了,就不打擾了。
趙禎被白玉堂推得火起,兩人一對面,不由都“咦”了一聲。
趙禎不情不願叫了聲白少爺,白玉堂倒是響響亮亮叫聲趙老闆。
公孫策想起趙禎說過白玉堂家是開賭場的,他曾去那邊玩過,兩人認識,也不為奇。
剛才把公孫策認錯的幾個人倒是不好意思,都訕訕的,圍過來道歉。
公孫策對他們笑笑,抓了白玉堂就走。
回到自己的包間,他穿上外套,跟大家說頭疼,又向展昭解釋剛才遇到的是趙禎,白玉堂一片熱心腸,可嘉可獎,推辭了半天,才逃了出來。
到了外面,才終於明白,原來龐統根本就沒跟出來。
外面風是涼的,一刀一刀,割在臉上,才十一月初的天氣,怎得就這麼冷了。
他下意識的緊緊外套,雙手插到兜裡。
走了幾步,再也堅持不住,找了個背靜地方蹲下,捂住面孔,終於還是哭了出來。
開始是安靜的落了一掌心的眼淚,後來慢慢的嗚咽出來,再後來,幾乎是嚎啕了。
反正沒人看見,哭就哭吧。
(10)
也不知過了多久,被人從後面抱住。
他聞見他滿身的菸草味和混雜的香水味,反手去推,推不動,又被狠狠擁在懷裡。
這一下公孫策真的是急了,掙開來對著那人就是一拳。
也不知那人是沒躲開還是忘了躲了還是根本就沒打算躲,這一拳,結結實實打在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