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晃著去了南山路。南山路上那麼多的酒吧在暗夜裡發出七彩的燈光。在曾經流過血的那段馬路上,我呆呆地站了很久。因為在樹蔭下,我突然想起了一個穿黑衣的女人,她把頭髮染成了韓國紅的顏色,她的頭髮是捲曲而蓬鬆的,垂到肩膀上。她散發出迷人的味道,像一朵盛開於暗夜的神秘之花。現在這個女人不見了,像水蒸氣一樣蒸發。我和阿德搖晃著進了卡卡酒吧,酒本來就已經喝得差不多了,但是我們仍然在酒吧裡點了許多酒。我妄圖在酒吧裡再次找到那個女人,所以我的目光老是投向女人曾經坐過的那個角落。我後悔沒有記住她的車牌號,那是一輛白色的寶馬。開這種車的女人,一定是大貴人家的女子。
我們是徹底喝醉了。但是我們卻居然還能打車從卡卡酒吧回到我的閣樓,我們沒有洗漱就東倒西歪地倒在了閣樓上。第二天醒來時,陽光照在我們橫七豎八的身體上。我睜開眼時,發現阿德已經醒了。他笑了一下,他的下巴留起了性感的鬍子,好象一下子長大了不少似的。然後他站起身來,一搖一晃地下了樓。我也下了樓,我看到他在門邊站定,回過頭來,說,小門,你好好生活。那時候我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我望著一個曾經英氣逼人的,高大英俊的男人,突然失去了原來的那種氣勢與鋒芒,突然變得成熟了好幾歲。阿德再次笑了一下,然後他的身影一閃,不見了。
我呆呆地站了好久,想著在南山路的一個雨夜,阿德拼死救我的情景。無所事事的一天又開始了,我想到了燕子,她是我的女朋友,在半年以前的若干個夜晚,我們會在對方的身體裡尋找自己的所需。在沒有明確表示我們分手以前,她至少還是我女朋友。我撥通了燕子的電話,我說燕子,我回來了。好長時間的沉默以後,燕子說,小門你忘了我吧。我說你在哪兒,你為什麼要說這句話。燕子說,我在海南,我想我不適合你,所以你忘了我吧。你要好好生活。我拎著話筒一下子懵了,我說你是不是和李剛在一起。那邊又沉吟了半晌,終於咬著牙說,是的。說完,電話就被掐斷了。
燕子和李剛走了。這句話說得複雜一點,就是我的女朋友,和我一個交往了六年的好朋友一起走了。我在閣樓上睡了整整一個下午,我安慰自己說,這樣也好,這樣可以令我的生活更加平靜。傍晚的時候,我從閣樓下來,洗漱了一番。阿德來了電話,阿德說小門,你去做醫藥代表好不好。我說醫藥代表是什麼意思?阿德說,就是藥品生產商劃給你一個片區,然後這個片區裡的醫院,只有你才有權銷售他們的藥品。我說你的意思就是藥品推銷商,不要說什麼代表好不好?我聽不懂的。阿德笑了起來,說有一種藥,是保胎和安神的。這種藥其實功效很大,除了艾滋病不能治,對其他病都有一定的療效。我說,那我試試吧,我沒有工作,所以我不如先試試再說。
我去了那家藥品企業。一位分管營銷的副總接見了我,他給我簡單介紹企業情況後,讓我接受他們的短期培訓。培訓班上來了好多人,男女老少不一,像一支雜牌軍。半個月後,分片區,我分到了本地的片區,也就是說,我不用像他們那樣,到湖南湖北北京安徽去開拓市場。我終於有工作了,我揹著一隻包,拿著樣品進出於醫院藥劑科,和科長或是副院長們打著交道。我的樣子,多麼像是速遞公司的速遞員。但是我不認識醫院裡的頭目,儘管這隻藥品什麼病都能治,但是打進醫院去還是有很大難度。曾經有一段時間裡,我盯著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藥劑科長不放,一次次地做她的工作,結果令她很煩,說我們醫院不需要你們這種什麼病都能治的藥,你不要再來煩我。但是我仍然煩著她。我一次次地跟蹤她,終於在一個下雨天看到她顫顫地從一輛三輪車上下來,顫顫地提起了一袋米,有那種弱不禁風的味道。我勇敢地衝上去,扛起米袋就往樓上奔。她愣了一下,以為是一個搶米的,心裡想什麼不好搶,又不是饑荒時代,居然還搶米。後來她看清楚了是一個藥品推銷商,也就一笑。我一直在前邊走,一下子跑到了六樓。而她家住四樓,她伸著脖子往上喊,說下來你下來,我住四樓的。我又噔噔噔下樓,氣喘吁吁地說,沒關係,多走兩層權當健身,去健身中心健身,還要交錢呢。於是她又笑了。進了屋,我坐了十分鐘,瀏覽了一下她的房間。我猛烈地表揚了一通她佈置房間有品位,卻絕口不提藥品的事。等我離開她家時,我說我走了。她遲疑了一下叫住了我,說,明天你來醫院找我吧。我說好的。我不動聲色地下了樓,走到樓下我才大叫一聲,因為我有錢賺了,所以我高興。
我的收入,不多也不少,但是至少我有工作了,我不用像阿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