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過他?說不定便是嶽雷設下香案靈位,親自將範同頭顱祭了亡父!
到那時,軍功還有真假一說麼?擅殺朝庭御使,已經是大罪,還可藉此套上一個“謀反”的罪名,此後兒孫永不得錄用,豈不絕了後患?!
秦檜在府中,為自家之計策得意非凡,豈料那範同也不是省油的燈。
四月初七日,臨安範府中,哀聲動天,樞密院得報,範同在出使前還差兩天之際,居然在府中暴病而亡!
大理寺著人查勘,卻見范家人將範同頸項嚴實包裹,似有所隱,但死前本無罪過,眼下又狀極悽慘,哪裡便會落井下石?只得報了“暴病而歿”上去,秦檜得報,目瞪口呆。
趙構聞說,也大致曉得秦檜之策,遂不待秦檜舉薦,直接下旨,著劉為河東宣撫使,前往河東驗嶽雷戰功虛實!
“昔日曾為閣門宣贊舍人,知岷州,為隴右都護,於河東路面精熟,其餘不及矣,李顯忠雖亦可用,可惜恰才論罪,不當起用。此事不必再議,且先辦著!”趙構這次不再理會秦檜如何說,一句話將秦檜打回,後者在府中不快者數日。
數日之後,荊南府外,田陌縱橫,開春之際,溝渠中春水橫流,田地均得飽灌,秧苗長勢喜人。數名老農陪著一位官員在田間查勘莊稼長勢,一名老農站在田間,拱手向那官員道:“劉大人,數年間雖然草民們辛苦了些,也賴大人遠見,官府出銀兩,才有這數萬畝水灌田地,今年必要五穀豐登!”
此時的荊南府知府大人,正是岳飛昔年百般保其兵權而未能成功的劉!
自順昌一戰,劉震動南北,也成為因功建節諸將中最為年輕地一位,是以為張俊、楊存中等輩所忌,被削了兵權之後,劉半點也沒消沉下去,學韓世忠等避世自安,而是在知府任上,大力興建荊南府水利,發展農業生產,治下連年豐登,為江南府庫輸送了不少皇糧。
“若論恢復之舉,首在兵馬錢糧,將帥遲早都有,但戰時卻不可缺了錢糧,此刻多收一石,日後便可多殺一名金賊,絕非細事!”劉閒來時常以此訓誡僚屬。
今日率部下田,查勘莊稼,也是劉常做地功課。走完田間,又率部到地方軍營中,看士卒操練,以劉之大名,雖不再掌兵權,但當地兵馬指揮使豈敢怠慢他?兵營之內,劉自然來去自如。眼下南北對恃,雖然沒有開戰,荊南府兵馬還是操練得比較實在,這也算是劉的功勞之一。
“諸軍聽者!劉大人前來巡查,都精神點!”營中指揮使大聲吆喝,換來一片熱火朝天的吆喝聲,營中兩千步卒正在操練陣法與步射。
“劉大人,久聞大人箭法了得,能否讓小子們見識見識?”那指揮使點頭哈腰,在一眾小校唆動下,向劉提出這個看上去絕不合理的要求。眼下眾軍皆是盔甲在身,只有劉是文官服色,豈有讓文官演示箭法的?
劉卻不以為忤,笑道:“取弓箭來!”
………【第二百二十六章 劉知府接旨,阿魯補發兵。急報!】………
劉持弓在手,左顧右盼,見轅門處有一水斗,有尺許高下,置於木柱之上,近來春雨發生,大約總接了些雨水,遂舒臂張弓,瞄得穩穩,相距百步開外,“嗖”的一聲,那利箭破空而去,直中水斗。
營中指揮使與諸校尉皆目瞪口呆,兵士們默不作聲。
這要說劉知府射得準吧,這靶子也著實大了一點,要說劉大人不會射箭,可這百步之外總算也射中了水斗,如何說不準?
“咳!咳!這個,這個,………”那指揮使好不容易逼出話來:“大人好箭法!好箭法!”
回過頭一看,眾軍默然,居然沒有人響應,這等箭法也不能說壞,但營中諸兵將應該都能夠做得到,所以這“箭法好”一說當真勉強之至。劉大人在金軍面前十蕩十決,難道真的就這點本事?這還是不是當初的那位“開府儀同三司”的劉相公?四鎮之中,關於岳飛和劉等人的傳說難道已經時過境遷,再也當不得真?
劉幽幽一笑,喝道:“還不把老爺的箭拔下來!”
那指揮使得令,忙不迭地跑過去,親自將那箭從鬥上拔下,卻不料斗中春水已滿,這箭入木又深,竟然已經將鬥壁射穿,這一拔之下,一道細細的水柱淋了一頭。
此時聽得背後眾軍“啊”了聲,自家還沒有反應過來,聽得破空聲響,連忙縮頭。只聽得“噗”的一聲,再抬頭看時,卻又是一箭插在鬥上。
“咦?水呢?”這指揮使愣得一愣,才看出蹊蹺來:第二箭已經將第一箭射出來的小孔堵上,居然做到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