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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我聽到身後傳來了“哼哼唧唧”的哭泣聲,這哭泣聲聽起來讓人分不清是男是女,我想難道這裡還有個人妖不成?忙強打精神轉身看去,我看到阿良面對沙發跪在那裡,雙手握著的已不是菜刀,而是一塊紅色的破布。那破布我很熟悉,是阿良在計程車裡給我的那個東東,我記得自己拿這東東罩向大塊頭和大玲子的時候,一下子卻將自己罩進了大鴨子山精神病醫院。這破布是什麼東西啊?會讓阿良如此珍惜?我又記得這破布上還有一個大大的“符”字,叫什麼“紅布符”來著。我突然想到了那個可以穿越時空的“月光寶盒”。
阿良哭得很傷心,一把鼻涕一把淚水,看上去很噁心。還有他發出來的聲音很有節奏,就是“哼哼”和“唧唧”,沒有別的,聽著更加讓人難以忍受。我真想過去把那破布全都塞進他的嘴裡,然後再踹上他幾腳。我對他的憤恨還有別的原因,我懷疑這渾球有虐待自己親媽媽的嫌疑。
“你最近為什麼不回來看我了呢?我在哪兒才能找到他呢?我每天磨刀就是要剁了那小子!大師您為什麼總要讓我看這塊破紅布啊……”阿良停止哭泣,獨自叨咕著。
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我發現門板在動,我的身子也在動……
是有人在推門。
我閃了身子,站到了門旁。門開了,一根竹棍伸了進來,獨眼人來了。
獨眼人看了我一眼,沒有言語,而是走到阿良的跟前,說:“跟我走吧,跟我回那個地方,那個地方可以醫治好你的病。你這樣的狀況是不能再開車了。”
阿良順從地點了點頭,說:“我知道我自己的病……但我的車開得不快……您交辦我的事情我都照辦了。我照您說的,把紅布符給了那個叫周正的人。您說他可以幫我,可以帶我找到和梅子私通的人,可那小子卻突然在我的車裡消失了。請您現在一定要告訴我,我怎樣可以找到他?我還給他準備禮物了呢。”
我想他給我準備的禮物肯定不是鮮花和掌聲,最多也就是把大菜刀。
獨眼人用手撫摩著阿良的頭說:“你為什麼要告訴他千萬要記住9月15日呀!……也就是今天。對了,你弄兩個道具假牙來嚇他做什麼?他可能會幫助你的,我不是告訴你了嗎,他會是一個英雄,一個可以拯救你的英雄!難道……你知道……他是……”獨眼人向後退了一步,樣子很吃驚地看著阿良。“你……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阿良嘿嘿傻笑著,隨手扔了紅布符,在地上很利索地爬了起來。他從褲兜裡掏出一團子稿紙出來,展開了,遞到了獨眼人的面前,說:“這騷娘們兒不好好開車,還他媽的裝高雅,學人家寫什麼詩歌……我拿報紙一瞧,是她抄寫姓周那小子的……哈哈……嫌棄我是個大老粗不是?她肯定在人家面前裝溫柔,在家裡對我媽又打又罵……”
“那你對你的媽媽就很好嗎?”獨眼人插嘴說,聲音異常的冰冷。
阿良沉默了,低頭看那地上的紅布符,看著看著,他猛地彎腰要去撿。獨眼人比他的速度更快更猛烈,一下子將阿良推翻在地,與阿良扭打在一起。我張開雙手,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幫助誰,該怎樣下手。
獨眼人在地上死死地按住阿良的肩膀後,扭頭衝我喊道:“你還看戲哪?你沒有聽見我告訴你今天是9月15日嗎?你還不快去報社?去晚了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我說我去報社做什麼啊?
獨眼人說你去了就知道了。
我扭頭剛要往出跑,就聽獨眼人又喊:“快把紅布符拿走!今天晚上是程菲的鬼葬禮!你要多加小心啊……”
我衝到他們的身邊,一把抓起地上的紅布符,轉身衝向門口。
我快速地跑到電梯附近,我開始聰明起來了。我知道坐電梯要比衝下樓梯快得多。
電梯的門終於開啟了,從裡面走出來四個人來,我一見他們的面容,立即驚恐萬狀。他們是何鏡醫生、小娜護士、蓮子護士和那個叫麻將衰的保安。麻將衰的手裡還拎著一副簡易的擔架。他們是來抓我的嗎?尤其是我看清了何鏡醫生來回遊蕩的兩隻大手,那大手長著的濃密汗毛後,我更是渾身戰慄。我斷定就是這雙大手把我從三樓的窗子上給扔下來的!我想我要倒黴了。
這四個人向我衝過來,這四個人向我看過來……
第十六章
一個陌生的女人悄然出現在這四個人的前面,直直地向我走來。她中等個頭,烏黑的短髮,穿一件很新潮的紅呢子大衣,頸上繫著的那條白絲巾讓她顯得更加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