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原本我們幾個都已經陷入了沉默當中,準備忍辱負重、委曲求全的時候,那些個老太太偏就是給臉不要臉了。
堂屋裡傳來老太太們彪悍的吵鬧聲,夾雜著常忠極其壓抑的禮貌示弱、客氣的聲音。
常忠答應了老太太們的要求,重新給奶奶廟裡塑一尊丫鬟像,並且請戲班子,在十字街奶奶廟門口唱上三天大戲,還要把奶奶廟裝飾一新。這些原本就是難以讓一位村支書答應的要求,想想就明白了,人家一村支書,一黨員,能信這些牛鬼蛇神的東西麼?況且村支書那在村裡也是要有一定威信一定的顏面的。這下倒好,哦,你們這些個老太太們一鬧事兒,人家村支書就得給奶奶廟塑像,裝修廟,還得給奶奶廟裡供奉的神靈請戲班子唱大戲,這不是村支書帶頭宣揚迷信思想,並且大肆鼓勵群眾跟著信仰麼?
這是在打村支書常忠的那張臉啊!
可常忠就是答應了,沒辦法啊,他總不能跟這些個老太太們一般見識,和這幫罵架的祖宗們大吵大鬧開戰吧?首先他是支書,總不能在村裡整天被人罵個沒完沒了;其次,他整天要忙活的事情很多,自從改革開放農村耕地包產到戶之後,原先所有屬於村委會的產業也都紛紛承包了出去。常忠現在是村裡一等一的富戶,原因便是靠著自己的職務,他承包了村裡的幾臺草墊機。秋收過後,各家各戶剩下的那些個稻草,全部收購,然後織成草墊,銷售到外地,一直會持續到來年春夏交界的時候……那可都是大把大把的鈔票啊!人家常忠有錢,所以人家冬天忙,況且人家還是村支書呢,村裡許多事兒也得忙啊!
扯到哪兒了?
對,就是這樣的,所以常忠忍不可忍之辱、負難以負之重,答應了那幫老太太們。
原本這樣也就算了,人家常支書都答應你們這麼無理這麼過分的要求了是吧?總得為人家想想,得饒人處且饒人。可這幫老太太們覺得村支書答應她們這些過分的條件了,那豈不是也畏懼她們麼?這是何等樣威風何等樣長臉的事兒啊?
結果她們就認為有必要趁火打劫,乘勝追擊。
她們要讓常雲亮親自出來向她們陪個不是,道歉!常忠就說了,孩子被嚇著了,病了,在屋裡躺著呢,不方便。
老太太們就不樂意了,嚇著了?病了?那好啊,我們去他的屋裡去,跟他說道說道,美其名曰好好管教管教現在的年輕人,讓他們知道個輕重禮儀,省得以後再犯錯兒。
您說,這不是閒的沒事兒吃飽撐的找抽型麼?
閒話少敘,話說她們衝破常忠善意的攔阻之後,出堂屋走到了東屋,也就是常雲亮的臥室,推門而入,便看到了屋子裡的我們幾個年輕人還有云亮娘。
我很清楚的看到她們吃了一驚,大概沒想到我們幾個都在這兒吧。
雲亮娘用手抹了把眼淚,站起來強笑著說道:“大嬸子們,雲亮這孩子不懂事兒,惹你們生氣了,你們都消消氣,回頭我一定好好教訓他。”
許老太太瞅著我和陳金看了幾眼,眼神中似乎有一絲的慌亂,不過馬上便消失不見,扭頭衝著雲亮娘橫眉冷眼的說道:“是麼?那我們是不是就不該來這兒多管閒事兒呀?有你們兩口子好好教育著就行了。”
第一卷 識村廟 第41章 庸人自擾之
這話讓人聽著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純粹是無事生非找茬鬧事兒啊!人家雲亮娘那話說的多得體多客氣啊,怎麼聽到你許老太太的耳朵眼兒裡就不是個味兒了?雲亮娘沒想到自己客氣的一番話竟然碰了這麼一個釘子,尷尬的站在那裡,臉上勉強露出的笑容也凝固住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我是忍不住了,冷笑著說道:“沒多管閒事兒,這叫沒事兒找茬。”
“錯,是無事生非,胡攪蠻纏。”陳金立刻在旁邊加以配合,臉上露出對這些老太太們很是不屑外加鄙夷的奸笑。這小子原本就正要出言不遜,讓我搶了先。
幾個老太太面色馬上沉了下來,老眼昏花的瞪著我們倆,欲使眼神將我們倆撕碎。
我也毫不示弱,翹著嘴唇兒冷笑著看著她們,一副能將小爺如何的無賴表情。笑話,事情到了這一步,誰怕誰啊?既然躲都躲不過,讓都讓不起來,那還有啥說的?樹活一張皮,人活兩張臉,命可丟,臉面不可丟!即便是鬧他個天翻地覆,鬧他個沒完沒了,不死不休,那傳出去咱臉上也有光,為了兄弟義氣,為了自己的尊嚴,咱沒丟份兒!
奇怪的是,原本遇到這種情況時,這些老太太絕對會馬上展開唇槍舌劍的反擊,但是這次卻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