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皇城,就在城門口碰到了那個不知檢點的王爺。他穿了一身寶藍錦袍,上面繡著暗紋,顯得紛繁華麗。
“這不是沈將軍嘛,這是要去哪裡?”南珉爽朗的笑著走過來,順勢拍了拍沈寒的肩膀。
沈寒看著他帶笑的雙眼,猶豫了一下,才說是要去鸞鳳樓的。不出他所料,南珉臉上的笑意更加深了,他邊拍著沈寒的後背,邊推著他往前走,說:“順道順道,我們一起走。”
沈寒點頭,與他一同往鸞鳳樓的方向去。其實他不擅長應對這個天生風流的王爺,但也不好拒絕,也就只能順著他的意思了。兩人走在東西兩市交界的那條大道上,一路上都沒說話。
此時已是黑夜,這條道上安靜極了,偶爾有幾個晚歸的人匆匆走過。從這邊能望見西市然然的火光,隱約能聽見花樓裡的歌舞聲以及晚間集市上小販的叫賣聲。南珉聽著那樂聲,笑著晃了晃腦袋,拉著沈寒抄了條近道,很快便到了那西市最熱鬧的附生街。
“看,走這條道就近了。”南珉得意的說著,又神情怪異的看了沈寒一眼,“沈大將軍,不跟著我去遺紅樓逛一逛?”
沈寒搖搖頭,道:“不了。”
說完正要走,又被那風流王爺拉住了,他那雙刀削的眉蹙了起來,意味深長的在沈寒的耳邊輕聲說:“我倒是不懂了,這男人真的比那花樓裡的姑娘要好?不論是你還是展夜,都天天往那鸞鳳樓跑。”
“……這和是不是男人沒有關係。”沈寒沉思片刻說到,又等了一會,見南珉沒有要繼續說話的意思,於是點頭告別,徑自走向了那附生街的深處。
風流王爺看著他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摸了摸下巴,嘴角滑過一抹笑意,小聲道:“這倒是有趣了。”
剛走到鸞鳳樓門口,就見一小廝正在關門。沈寒上前一步,伸手把門框扳住,問到:“這麼早?”
小廝嚇了一跳,還以為是有人找茬來的,抬頭一看是沈寒,暗暗鬆了口氣,道:“今個公主請老闆去玉樓春喝酒了,其他人都鬧著一起去了。”
沈寒沉默著點頭,抬腳欲進門,準備在裡頭坐著等一會,沒想到卻被那小廝欄了下來,小廝面露難色的說:“老闆說了,正門不讓進,要是沈將軍想進裡頭等人,請從後門走,那邊門沒關。”
他說完,麻利地關上了門。
沈寒對著緊閉的大門直直的站了會,不解疑惑,於是邁開步子向後門走去。鸞鳳樓的後門也是附生街的最深處,是一個封閉的巷子,沒有出口,所以除了鸞鳳樓裡的人之外,幾乎沒有人會走進這裡。
這時夜色深沉,深秋的寒風從巷外穿梭進來,發出一種近似女人低泣的悲吟,顯得尤其詭異。後門口點了兩盞小燈,燈光搖曳,投影在牆上的影子也跟著搖曳起來,猶如鬼影。
沈寒往深處走去,忽然就聽到了人聲,他放輕腳步站在暗處一看,竟然是秦箏。他正和一女子交談著,女子背對著沈寒,令他看不清楚究竟是誰,但從她的穿著來看,粗布麻衣,並不是大戶人家的姑娘,也不可能是周邊花樓裡的女郎。
“阿笙,我是真的沒辦法了,求求你,再幫我們這一次吧,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了……”女子開口道,聲音顫抖著,有絲哽咽。
她的頭始終低著,從沒抬起過。
沈寒偷偷望了眼秦箏在搖曳燈火中的臉龐,沉默安靜,嘴唇緊緊地抿著,似乎只要一開口,就會失去所有力氣。他大概猜到了,和秦箏站在一起的女子是誰了。
“阿笙……”見秦箏沒有回應,女子顫抖著又開了口,並且提起粗布裙往他跟前就是一跪,“我給你跪下了,你就幫我們這最後一次吧……求求你……就看在你和他青梅竹馬的情誼上……你……”
女子還未說完,一個錦布錢袋就掉到了她的眼前。明明是滿滿一袋銀子,但在這清冷的黑夜中卻像是毫無聲息的掉了下去。
“走吧,別再來找我了。”秦箏在這時終於開了口,聲音竟比那秋夜寒風還要寒冷。
女子慌忙抓起地上的錢袋,抱在懷中,狼皇而去,像是逃命一般離開了這漆黑的巷子,消失在夜色中。她甚至都沒發現與自己擦肩而過的沈寒。
沈寒見那女子走遠了,回頭看秦箏,他果然哭了,沒有一絲表情的臉上,正默默的淌著晶瑩的眼淚,一如他第一次遇見秦箏的時候,那時的他也是這麼沉默的哭泣著。
“又哭了。”沈寒走出來,站到秦箏的面前這麼說到。
秦箏抬眼看了看他,並沒有去掩飾自己的眼淚,只是